寿司做得这般厉害奇巧!她实在想不出来,饭团该要如何才能捏成龙凤和牡丹啊?还有飞仙呢?是敦煌壁画上那种飞仙么?这得花费多少功夫啊?

换作是她,她都不舍得吃了。

毕竟她只会捏圆形和三角形的饭团,再复杂点儿都不会了。

果然是一生要强的中华小当家啊。

“二叔,那你吃了么?那脍饭如何?”姚如意还有些与有荣焉。

林闻安回想了下,他好似分到了……两块?其中一块儿还是那龙爪子,便点点头道:“不错。与家里吃得也差不多。”

说完,他便见着姚如意的下巴得意洋洋地翘了起来。好似双眼都在对他说着:“我就知道,我是厨神。”

他也不禁莞尔。她似乎总是如此,不必入口,也不必亲眼所见,即便只是听得有关吃食的事便能心生欢愉。这世上所有细微小事,皆是她的乐趣。

姚如意听得都有些神往了,想来宴席上定有无数美食珍馐,托腮叹道:“我原以为宫宴唯有高官才可受邀前往,原来沈娘子也能去,真好。”

“若是照先帝朝的规矩,宴请百官的宴席上自是没有女子的。即便是内命妇,也是在中宫或是太后宫中设宴款待。沈娘子并无诰命之身。想来官家是特允的。”林闻安缓缓为她解释,正好说到沈娘子,他便想起一事,从袖中拿取出一张薄笺,道,“离席前,王雍忽将此物交与我,嘱咐说,是有一位友人,专程托他交给你的,务必请我带到。”

姚如意接过时都觉茫然,王雍?那个吃果丹皮的?

她抱着疑惑与不解,将那小小的信笺展开了。

里面仅有一行字,端秀地写在其中。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姚如意反复念了几遍,良久方解其意。一旦看懂,她的心间便是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与激荡,只觉着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偏偏她不能露馅儿,便按捺着,强忍着,将险些涌到眼眶里的酸热,与那份深深触动压进了心底。

稍稍平复了一会儿,她便偷偷掀起眼皮看了眼林闻安。他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平静。她转念一想,他应当早也看见了这行字,毕竟这张信笺未用封套,仅是随意折起,透着一股潇洒与坦荡,似完全不怕人探看。

的确,若照这句诗直译,约莫是:我们曾经共沐一山风雨;同赏一轮明月,又何曾身处两地呢?

而用她理解的话来说,便是:哈喽,老乡。

是以旁人看了,大多不明就里,只会觉着这是一句没头没尾、无足轻重的问候。更难以明白,这样意义不明的话,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传递到另一人手中。

姚如意怔怔地看了许久,看到这句诗,她便觉着沈娘子定是明白她的,她明白她不愿相见的心,却又怕她孤单,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我们虽没有相见,也不必相见,但我仍会祝福着你,也祝福着我,祝你我在异乡都一切安好。

沈娘子她……她果然是温柔大姐姐一般的人啊。

明白这层后,姚如意几乎要因这份心意相通而热泪盈眶了,好似藤上的小苦瓜忽而被温暖的春阳照耀到了一般。

吸了吸鼻子,她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也终于能够如常释然地仰头笑了起来。她将这张信笺珍重地重新叠起,收进了她平日里藏账簿的抽屉里,才对林闻安道:“多谢你了,二叔。”

林闻安道:“不足挂齿。”

王雍将这信笺大喇喇递给他时,林闻安便大致猜到了是谁写的,应当是沈娘子吧?这字迹很娟秀,还带着几分陈郡谢氏以飘逸著称的书体之风,想来她是从夫婿那儿学的字,虽没学到家,但笔下已有神韵。而王雍本就是沈记的常客,据闻早些年在沈记存了数百只鸭子和鱼,与他的妻子每日都要去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