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的门楼比比皆是,酒帘招旗迎风招展,几乎掩住了天日。
路边摊也不少,好一点的搭个棚寮,简陋点的直接在地上铺块厚毡子,书画、漆器、花木、香料、篾席,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卖猫儿狗儿卖蝈蝈的。
她们都极少出府,春燕扒着轿窗不住东张西望,几乎看花了眼,顾春和也忍不住掀开轿帘偷偷向外看。
几个人聚在酒楼前,一个矮胖的男人正抱拳作揖,大声笑着。
李仁?!
顾春和惊惶地放下车帘,浑身冷汗淋漓,定定神,再回头看时,酒楼前热闹非凡,小二站在台阶上使劲吆喝,哪有什么李仁的影子。
看错了,一定是她看错了,李仁在燕山府任职,不可能来汴京。
顾春和深深叹了口气,这日子真难熬啊,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廖家是普通的缙绅,到了廖家大爷这辈才发达起来,五进的大宅子,处处雕廊画栋,金碧辉煌,就是廊下立的三等丫鬟也都遍身绫罗,竟比国公府还要富贵三分。
顾春和暗暗称奇,国公府是百年的世家,才有了如今的体面,廖大爷当官不过十几年,就有了这么厚的家底,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
恍惚觉得有人在看她,顾春和猛地抬头,周围只有丫鬟婆子,看不出异常来。
“怎么了?”蔡娴芷低声问她。
“飞过去一只小虫子,吓我一跳。”顾春和答道,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表姐的院子满是药味,离正房越近,药味就越重,她们几个走进寝室时,鼻子已经闻不到别的味道了。
天气已经很热了,屋里还挂着厚厚的帷幔,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弥漫着一种将死的颓败,着实令人不舒服。
沈表姐瘦得吓人,颧骨高高凸出来,眼睛深深凹下去,乍一看就像骷髅。
蔡雅菲胆子小,不禁往田氏身后躲了躲。
“劳舅妈和妹妹们来看我,可惜我这身子……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面的日子。”沈表姐喘了几口气,才说完一句话。
沈姑妈忍不住哭了,“我的儿,你好歹为娘想一想,你要去了,我可指望哪一个?”
见此情景,几位姑娘都伤感起来,一时屋里悲悲戚戚,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