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露出如此厌恶的表情,秋娘不由奇怪,“那后生做了什么?你这么不待见他。”

顾庭云不愿细说,“反正不是好人,不说他了,想起来我就生气!”

秋娘挑挑眉毛,待要说点别的,却见女儿抱着一支红梅挑帘进来,身上披着大红羽纱斗篷,冻得脸蛋红扑扑的,几片雪花还挂在头发上。

“好不好看?”顾春和献宝似的捧给母亲,“我去后山梅林特地给您寻的,插在青釉梅瓶里,最最好看了。”

秋娘连声说好,亲手找来梅瓶,边插花边说:“还是你眼光好,前些日子我也折了两枝梅,到底不如你挑的好看。”

顾春和抱着母亲的胳膊来回摇,“我们几个约好了,上巳节一起办及笄礼,您应了我吧。”

“行,明儿个一早,我就找你小姐妹的母亲们商量去!快去洗手,喏,做了你最喜欢的热锅子。”面对唯一的女儿,秋娘几乎是有求必应。

一听要合办及笄礼,顾庭云忙问女儿都有谁。

“文学政家的姑娘,张举人家的孙女,还有钱县丞夫人的外甥女。”

顾庭云想了想,试探问:“听说张举人有个亲戚,叫张泽兰的,和你岁数差不多大,她不跟你们一起办?”

春和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没听张姐姐提起这人呀,我不认得。”

顾庭云微微吁口气,因笑道:“许是我记错了,别在意,也别去问人家。”

春和笑得眼睛弯弯的,“那当然,爹爹什么都嘱咐一声,总把我当小孩子。人家都要及笄啦,从今往后,就是大姑娘。”

顾庭云哈哈大笑,“没错,没错,大姑娘,再过两年就能议亲了。”

两片红云登时飞上春和的脸颊,身子一扭挤进母亲怀里,“娘,爹爹又取笑我。”

“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害臊喽!”秋娘抱着女儿,温柔地笑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终身大事,一定要选个知心知意的人,千万马虎不得。告诉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什么样的人。娘给你细细寻着。”

春和摇摇头,“有时和小姐妹们也说起过别家儿郎,她们说谁谁好,可我瞧着一般,没什么特别的,实在不理解她们为何那样激动。”

却私底下问母亲,“您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秋娘笑着说:“我形容不出来,总之很奇妙,很美好,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陶醉的滋味了。当你遇上那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