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握扇子的手一紧,那双平静如浩瀚夜空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文大妞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很清醒,“没人吧,对不对?嗐,问也是白问,你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学着听政,要不就去军营历练,见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思慕姑娘。”
谢奕敛了笑,眼神微眯,若有所思看着她。
文大妞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捏捏袖子里的荷包,准备放大招。
“我说,你看……”
“有。”谢奕打断她。
“啥?!”文大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认识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谢奕,“你也太能瞒了!我的天,你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啊。这人是谁,我认不认识?”
谢奕冷哼一声,啪,手中的扇子轻轻落在文大妞头上。
“诶诶,头发都被你弄乱了。”文大妞护着脑袋往后躲,嘟嘟囔囔,“不愿说就不说呗,敲人算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哼,都是小时候被你敲得太多,都把我敲傻了,搞得我娘天天骂我笨。”
“的确笨得可以。”谢奕抛下一句,转身走了。
“又埋汰我,一天不贬低我这一天就过不去是吧。”文大妞皱皱鼻子,她把碎发抿到耳后,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想如何安慰韩霏霏。
构思了一路,然而见到韩霏霏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韩霏霏眼中的光一点点转淡,勉强笑了笑,“我就知道,不成的。”
“都怪我多事,对不起。”
“千万别这样说,如此,倒省去我许多烦恼。那个……你没说是我吧?”
“没有,我还没展开正题呢,他就把我堵回来了。”
“殿下是怎么说的?”
这回文大妞多了个心眼,没敢告诉她实话,“他说先办好差事,其他的,都往后放。”
韩霏霏轻轻吁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头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诶,兰时呢?”文大妞东张西望,“怎的看不见她?”
韩霏霏这才惊觉,兰时公主竟然不见了!
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带着哭腔说:“刚才还在这儿呀,我让她跟着我,抓紧我,怎么一转眼就跑了?”
文大妞强迫自己冷静,“她跟你说过去哪儿没有?”
“没有啊。”韩霏霏只是摇头,忽想起一事,“她说她想去看焰火。”
文大妞撒腿就跑,“我去放焰火的水边找,你赶紧通知殿下他们!”
韩霏霏已是欲哭无泪。
砰,砰砰,随着一声接一声闷雷般的声响,五彩斑斓的焰火绽放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映得水面五彩斑斓,照亮了人们喜气洋洋张嘴惊呼的笑脸。
兰时蹲在栈桥前的石墩子上,双手支颐,仰着小脸看得不亦乐乎。
西湖水域宽广,三面环山,和京城汴河大不相同,一样的焰火,不一样的风景。
怪不得父皇总想带母后到处走走,大周河山华美壮丽,不出来看看,简直对不起老天爷的馈赠!
焰火放完了,兰时从石墩子上跳下来,拍拍手,从小挎包里翻出一支鸣镝,准备找哥哥们来。
不妨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胳膊,“乖囡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为父好找!”
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旁边的马车走。
难不成真叫三哥说中,遇到拐子了?
兰时也不慌,笑嘻嘻说:“冒充我爹,是要株连九族,全家抄斩的。”
拐子哈哈一乐,只当她说大话唬人,并不放在心上。
看女娃娃穿戴不俗,家中必有点底子,那眉眼比画上的观音童子还好看,不用猜,长大了定是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