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戏呢?
棘听见身边的荆应了张锐一声,然后就朝着张锐走了过去。
荆走过去,坐在张锐旁边,筷子夹起了张锐放进他碗里的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张锐。
棘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那种感觉有点陌生,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硬要说的话,他觉得心里有些发痒,酥麻的痒意短暂盖过了身体里长期冲撞的让人暴躁难忍的疼痛。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只在张锐身边体会到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棘想,张锐这个人,也很奇怪。
一开始找到这里来,是想杀死张锐的。
训诫堂上,他们被捆着抽了那么多鞭子,专门用来惩罚妖的戾器打在身上,真是疼的要死。那时候好恨张锐。
沈叶初站在台子上,一脸冷漠看着他们,他说他们罔顾他人性命,还撒谎成性。张锐在台子下,脸色惨白看着他们挨打。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出是张锐告的状,他们最近只作弄了张锐。要是张锐朝别人告状,别人未必会理,也不敢真的来找他们麻烦。可偏偏张锐找到了沈叶初。沈叶初是世上唯一一个化神境界的剑修,平日里常年见不到人,只能听得到名字,这种人物说话总是有些分量,所以群英山的人要拿他给沈叶初做面子。他讨厌沈叶初,也讨厌张锐。张锐这个臭虫一样低贱的凡人,一点灵力没有,没死不偷着乐,还敢告状来招惹他们。真是好胆子。他受罚时抓着张锐的脚,当时脑子里就在想,你可别让我抓到了,否则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伤一好他们就来找人了。谁不知道他们睚眦必报,张锐敢惹他们,他们就是要专门来找到张锐。
下山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锁魂钉钉在身体里比在山上的时候似乎要疼得多,简直痛到难以忍受。
心口的肉确实是他们自己剜的,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虚弱到要死,其实伤口也并不严重,那时候痛得烦,有些暴躁失控把自己弄伤了。但反正都已经弄伤了,那干脆就伪装得更狰狞一些。
在张锐家附近趴下只是为了好玩,他们常常这样装可怜来戏弄他人,一开始这样做,是希望有人觉得他们可怜,来陪他们玩游戏。但每一次,当他们浑身是伤虚弱躺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没人愿意扶他们起来,那些人以为可以趁着他们虚弱欺负他们,乘机还会多踢他们几脚,他们这个时候就会直接起来,掐着那些人的脖子把人的脑袋往地上猛砸。后来,因为一直没人来陪他们玩游戏,他们渐渐就不这样装可怜了。
但他们又遇见了张锐。
张锐很蠢。他们隐隐能感觉到张锐可能不会趁机欺负他们,所以他们又试了一次。
张锐果然很蠢,张锐是唯一一个捡起了他们陪他们玩游戏的人。
张锐蹲下,摸他们的额头,抱起他们,往屋子里走,烧水给他们擦身体,还给他们吃药。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们觉得好玩,就陪张锐玩了一晚上。整个晚上他们都在显露自己的脆弱,也许张锐也聪明,知道试探他们,所以才没有急着对他们出手,要是晚上张锐反悔了,要杀死他们,或者丢下他们让他们自己死在外边,他们就会立马杀死张锐。
但张锐守着他们睡着了。
迷迷糊糊还抱住了他们。
温热的身体隔紧贴着他们,耳畔边是张锐安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