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忍。”传音符里殷明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哑意,他告诉张锐,他绝不会让张锐出事。
即使这样去和张锐保证,但殷明没有任何想要放张锐下来的意思。
周围的林子静得出奇,只偶尔传来一两声远处的不知名动物的鸣叫,提醒着这片石林并非完全沉寂。
不多久,远处传来了几声闪电雷鸣。
殷明的脸色不太好,他抬头看了看天,是要下雨的征兆。
“张锐,要下雨了,你再撑一会。”
另一边,云楼的声音也透过传音符传过来,他恶狠狠告诉张锐:“要是这次放弃了,下次再抓可就更难了,哪只神鸟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一张网骗!你给老子撑好了,撑不住就昏过去,总之你别想下来!”
殷明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他没说话。
有雨滴落在了张锐脸上,张锐艰难地抬起头,他的黑眼睛萎靡不振,透出痛苦。张锐身体被紧紧缠住,几乎动弹不得,发烧的热度与外界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迅速被寒风带走,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他的头昏昏沉沉,胃里翻滚着恶心的感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挤压着,想要呕吐,但吐不出来。
“我……我忍住……”他回应殷明和云楼,但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告诉自己要忍耐住才行。
他其实特别难受。他咬紧牙关,眼神迷离地看向远处,他想努力找到殷明和云楼,可他不知道殷明和云楼躲在哪里。这个林子好黑,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被丢在黑暗里。
好像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再忍忍,你很重要。" 他听不清这句话是云楼说的还是殷明说的。
张锐昏昏沉沉想着,忍着,他要忍着才好。
别下雨就好了,要是再下雨,他真不一定撑的下去。
“我……可以,没事。”他声音沙哑,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但他并没有求殷明放他下来。
张锐有时候会厌恶自己的软弱。他一开始热情昂扬,雄心壮志,告诉自己说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忍耐住,可这时候真难受起来,他却忍得有点想哭。
他以前也没有这么爱哭。可自从来到这里,泪失禁一样,张锐瞧不起这样软弱的自己。孤儿院的陈院长以前告诉过他,生活已经很艰难,所以更要坚强,越软弱就越要受苦,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凡事都要靠自己。
张锐其实很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他只是一个为殷明捕捉那只毕方鸟的工具,殷明虽然有时候看他撑不住了会同他说些话让他不那么难受,但即便如此,张锐也明白,殷明不太瞧得上他,殷明从未掩饰过他对自己的轻视。
但起码有一点是好的,殷明不骗他。
殷明告诉张锐他要把他挂在网上做饵,告诉张锐他会很难熬,也强势地和张锐说熬不住也得熬着,可是他同时也承诺张锐,绝不会叫张锐出事。因着对殷明保证的信任,张锐才能强打精神,不至于崩溃到忍不下去。
这天晚上是格外难熬的一天。
后半夜下起了雨,一开始还是小雨,下着下着便开始变大。张锐浑身湿透,三天的饥寒,早已叫张锐虚弱不堪,他嘴唇干裂,连呼吸时都带着痛感,他试图和殷明讲话来保持清醒,可传音符却因为浸透了雨水,被泡烂了。
他现在连殷明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他身上,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衫流淌,浸湿了他的全身。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头越来越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远处,殷明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那张网。他没施避水咒,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挪动一步。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