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恩,既然你已经从厄歌莉娅大人那儿知道了第二次涨水期的情报,那么有些不便于告知第三者的内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并不否认无论是我还是厄歌莉娅大人,都因过于在意第二次涨水期带给枫丹的灭顶之灾而忽视了枫丹内的政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说起“别有用心”之人时,少女神明眼中闪过明显的厌恶之情,但更多的是挥之不去宛若乌云一般浓厚的悲伤。

因听闻厄歌莉娅消息而产生的悲伤只是一时的愁绪,可因枫丹子民产生的忧愁却是连绵不绝的。

水神的权柄让?k能够了解到世间所有发生在流水周围的秘密,却也让?k无比清楚地听到每一声出现在流水之处的悲泣哭嚎。

?k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虽然成神的时长尚短,可芙卡洛斯的内心已经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此时难得遇到一个知晓胎海危机的第二人,少女神明也不禁生出几分倾诉的欲望:

“我想作为从小接受‘贵族’教育长大的你,对现如今枫丹的律法并不陌生。”

“当然,枫丹以律法治理国家,任何存在都不得高于法律之上,就连神明也不得越过律法行事,这是厄歌莉娅冕下在枫丹建国之时就已确定的基本原则。”

伊白点点头,眼中的嘲讽之意越发明显。

厄歌莉娅制定律法时的出发点当然是好的。

律法至上,奖罚分明,一切按照规章制度行事,即便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也必须臣服于律法之下,贵族们自然也是如此。

听上去是不是公正又公道?

可如若律法本身就出现了问题呢?

男孩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装腔作势的尖锐冷冽:

“故而,在完成读写课程的第二日,律法解读就出现在了我的课程安排上,只不过老师教学的不是如何遵纪守法,而是如此违法却不犯法……律法面前人神平等,可枫丹建国这么多年,又有几位贵族真的站上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审判台呢?”

“答案是0.”

芙卡洛斯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少女嘴角的苦笑涩意更深,异色眼眸中的眸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人啊,真的是太狡猾了,按照枫丹现行的律法,即便为白淞事变追责,也追溯不到真正导致这一切悲剧的祸首,反而会嫁祸到接受上峰指令参与对白淞镇围剿的执律庭人员和逐影猎人身上。”

“也正是出于这份忌惮,无论是我还是厄歌莉娅冕下,都没有贸然就白淞之围作出表态。”

“您既然已经有了这种觉悟,想必对于枫丹如今的乱象,也已经有了拨乱反正的头绪?”

伊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听完芙卡洛斯的讲述,他肃穆认真的神色微霁,轻轻拍拍手掌,重新露出笑容。

深蓝与浅蓝交织的异色眸和一边沉静的幽紫相撞,四目相对间,芙卡洛斯恍然觉得和自己对话的并不是一个十三四岁正由孩童向少年分界点转变的孩子,而是阅历和智慧足以与自己比肩的“同类”。

可这怎么可能呢?

这孩子……从出生到成长都一直没有离开过枫丹的土地,他或许确实比一半孩童早熟,可按照菲恩?兰道夫的说法,是因为有厄歌莉娅大人残魂的指引。

或许……这种超越常人认知的意外性,便是“人类”这个种族作为原初大人的眷属最不可思议的特性吧。

芙卡洛斯自己找到了理由,便将这一瞬的心悸压入心底,抿抿唇,回答道:

“没错,无论是贵族对平民的欺压,还是我与厄歌莉娅大人苦心维护的律法沦为一纸空谈,错误并不在于‘以律法规正国家和子民’这一做法,而在于律法本身。”

“百年之前,雷穆利亚王朝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