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对其他蒙德人而言讳莫如深的高塔,在迭卡拉庇安看来也不过是一件寻常的机关造物而已。

急着离开的是伊白。

迭卡拉庇安本人不知道自己在普通蒙德人看来是何等的又畏又敬,伊白确实一清二楚。

更别说,加上被扣押在骑士团审讯室时浪费的时间,从古恩希尔德叛逃的那天早上开始计算,直至在高塔中醒来,伊白已经差不多三日未曾回家。

梵尼拉睿还能保持镇定和理智,米勒妈妈可就不一定了。

再说了,在卡佩族人的亲眼见证下,他被迭卡拉庇安亲手带回高塔,滞留一日后,又好手好脚地主动离开高塔,其背后的象征意义已经足够,继续待下去完全没有必要。

迭卡拉庇安喜欢睡硬邦邦的石床,他可不喜欢。

于是,在回答完迭卡拉庇安的问题之后,感受到体内的暗伤平复了许多,伊白也不扭捏,直接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迭卡拉庇安没有拒绝,只是抬手轻轻在男孩的肩头轻轻一点,一抹和?k发色相近的暗青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就仿佛是获得了某种“特许”的权力一般,伊白只觉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都轻微了许多。

“这是?”

魔神和魔神之间的权柄大多并不相交,【梦】和【风】之间更是如此,故而伊白只能猜到迭卡拉庇安通过标记的方式赋予了自己某些特权,却猜不到究竟是哪一方面的特权。

细细感受着流淌在体表的力量,男孩露出好奇的神色。

“一缕风的特许,庇护你不受阻碍地穿越风墙。”

迭卡拉庇安声音依旧冷冽,说出来的话反而意外的温和:

“希望你如同自己说的那样,用行动,给予我答案。”

说完,青年再度撇开头,化为一阵清风,直接消失在了伊白的面前,只留下伊白一个人愣在原地,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欢快的笑容。

这还真是……一份了不得的大礼啊。

如此一来,就算迭卡拉庇安印记的存在会让他的所有行动都被迭卡拉庇安观测到,也无所谓了。

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稍作休息后再度将骑士团的银铠重新穿回身上,打开房间的门,穿行在高塔内部的风顿时一股脑儿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伊白忍不住嘴角微抽。

看来迭卡拉庇安对人类的弱小程度确实深有感悟,将那间安置着他的房间隔绝在风场之外,还真是这位魔神难得的体贴啊。

好笑地揉揉被石床膈得有点痛的后脑勺,伊白顶着风场,离开了高塔。

骑士团的驻地,一般在内城,一半在外城,外城安置着骑士侍从的训练场地和巡防营,内城则是正式骑士的训练场地、正式骑士的宿舍和骑士团真正的办公场所。

故而,在内城的街道上看到独行的骑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但如果这个其实,有着银白头发,年岁尚且小,且刚好是从禁忌的高塔方向走来――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面对外城人的时候,除了曾经的古恩希尔德,内城的贵族老爷夫人们大多时候都能拧成一股麻花,齐心协力地从本就贫穷的外城人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利益。

而在少了“外城区平民,飓风区流浪者”这些共同的压榨对象以后,小小的一个内城之中,不同家系的贵族之间,又能延伸出复杂无比的利益关系和姻亲关系。

消息的流通借助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内城区传播一圈需要的时间少得可怜。

就比如说,昨天的这个时候,卡佩副团长想冷处理一个下贱的平民骑士,反让这个骑士不知道怎么着的得了烈风之魔神阁下的青眼,竟被伟大而残暴的神明亲自带入高塔的消息早就在晚饭时分在内城区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