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也?不是人,是人的话,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谢怜侧身,让那四?名大汉抬着人走了出?去,继续往里走。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小鬟迎了上来,笑道:“这位道长,进来玩儿?吗?”

看着那张眉目弯弯的笑脸面具,谢怜心中一热,不由自主露出?微笑,道:“我身上没带钱,可以只看看吗?”

通常进店里说这种话都?是要被人轰出?去的,可那小鬟却嘻嘻地道:“没带钱没关?系呀,在这里玩儿?的人,赌的都?不是钱。”

“是吗?”

小鬟掩口道:“是的呀。公?子,请随我来。”

谢怜边走边四?下?打量。那小鬟袅袅娜娜地在前行着,把他引到最大的一间屋子里。谢怜刚进去,便听一个男人道:“我赌我一只手!”

屋里有一张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长桌,围观的太多,谢怜止步不前。忽然,他听到另一人道:“不需要。别说一只手,便是你这条狗命,在这里也?一钱不值。”

这声音懒洋洋的,谢怜一听,心便忽地一提。

比他记忆中的稍低沉了些,但正因如此,也?更加悦耳动听了。即便是在四?周围观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这声音也?清晰至极,穿透了人声鼎沸的赌坊,直击入他耳底。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长桌之后,有一面帷幕。而帷幕之后,隐隐能看到一个红衣身影,闲闲地靠在一张椅子上。

谢怜在心中轻唤了声:“三郎。”

花城这句话虽饱含轻蔑之意,极不客气,但他一开口,那男人任由旁人嘲笑,不敢多辩。领谢怜前来的小鬟道:“这位公?子,你今天可真是好运气。”

谢怜目光不转,道:“怎么说?”

小鬟道:“我们城主很少来这里玩儿?的,就是这几天才忽然来了兴致,这难道还运气不好么?”

听她语气,显是对这位“城主”极为倾慕推崇,认为只要能见到他便是莫大的幸事,谢怜忍不住微微一笑。

帷幔是轻纱,红影绰绰,一派旖旎风光。红幕之前,还站着几名风情万种的娇艳女郎执掌赌桌,个个声如黄莺,且相貌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令人称奇。谢怜本不打算挤进去,就站外围随便看看,听到花城的声音后才往前走了几步。如此生生挤进了里三层,先看到的是那个正在赌桌上下?注的男人。

那是个活人。谢怜并不惊讶,早便说过,鬼市鱼龙混杂,不光有鬼。那男人也?戴着面具,两眼暴凸,爆满血丝,嘴唇发青,虽然是个活人,但比在场的鬼还像个鬼。他双手紧紧压着桌上一个黑木赌盅,憋了一阵,仿佛豁出?去了,道:“那……那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可以赌他的双腿?”

帷幕前一名女郎笑道:“刚才那人是神行大盗,他一双腿走南闯北轻功了得,所以才值得做筹码。你既非巧匠亦非名医,你的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男人一咬牙,道:“那我……我赌我女儿?的十年寿命!”

天底下?竟然真的会有父亲赌自己孩子的寿命,谢怜微微凝眉,心想:“这也?可以赌吗?”

帷幕之后,花城却是笑了一声,道:“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声“行”里,谢怜听出?了一缕森寒之意。

他心又想:“三郎说他一贯运气好,抽签都?是上上签,若是他赌,岂不是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