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权一真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谢怜却感到十分亲切。因为, 对?一样东西,首先要“痴”,才?有可?能成“神”。能理解这份痴劲的人, 就还算有点潜力,有点意思;而不能理解、只会?嘲笑“有病”“傻瓜”的人, 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可?以判定?,在这条路上是没有希望的了。

引玉愣了愣,又笑了。不过还没笑多久,下一刻再次被一团泥巴糊到脸上,忙道:“喂!我说了不要打了……听我说!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学怎么打架?”

权一真也不知听懂没有,引玉一只手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对?谢怜道:“掌门师伯,您应该也看到了。这孩子根骨不错,能否考虑一下,把?他收入门下?”

谢怜不知自己是否该答应,想了想,试探着道:“这个似乎应该询问?掌门……师弟?”

引玉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您知道的,依掌门师尊的脾性,恐怕难办得很。但是,掌门师尊凡事都?愿意听您……”正在此时,观内跑出一名?道人,喊道:“掌门师伯!掌门师尊有请!”

谢怜从容道:“嗯,我来了。”

想了想,又对?引玉道:“你说的事,我会?告知掌门师弟。”

引玉喜道:“如您开口,掌门师尊必定?不会?反对?!”

于是,谢怜施施然?跟着引路道人进了掌门的书房。而一看到那个在紫檀美人榻上百无聊赖拨弄香灰的白衣男子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

这心境里的“掌门”,果然?就是花城啊!

他一进来,花城就从美人榻上起来了。谢怜笑道:“掌门师弟,你的弟子们都?好怕你啊。”

花城一身白衣,黑发披散,鬓边白羽为饰,右手戴着三枚指环,垂下银链,少了几分妖冶恣意,多了几分文雅潇洒。说是位名?门正派的掌门大人,有谁敢不服?他也笑道:“哥哥竟然?早猜到是我。”

原来,方才?二人所遇到的怪事竟是一模一样。谢怜在观察那高挂在墙壁上的半身人,花城则在观察四周,提防黑暗中有东西潜伏。谁知就这一眨眼的工夫,站在他身旁的谢怜就不见?了,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堵石壁。花城牵着红线,一路走一路找,发现红线的末端连进了墙壁里,就很干脆地进去找谢怜了。花城开玩笑道:“死同穴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谢怜听了,震惊地发现自己嘴角竟然?上扬了,赶紧压下来,道:“果然?如你所说,红线没断,真的顺着它找到你了。你真是什?么都?事先想到了,幸好连了这一根红线!难怪裴将军他们消失的那么突然?,原来根本不是有人偷袭,而是……他们被山怪吞了。”

花城道:“不错。一铲子刚好挖到山怪肚子里来了。”

他们此刻必然?是在“老、病、死”三座山怪其?中一座的肚子里了。当时引玉问?谢怜继续挖还是出土,而谢怜欣然?同意出土,绝世奇运诚不我欺。他道:“这是引玉的心境?”

花城道:“不错。哥哥方才?看到的石头里长出来的那人就是他,被山怪吞了一半。”

谢怜好奇道:“可?我们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心境来?”

花城道:“是我施放了蝶梦。引玉在这山怪身上挖了个洞,它不太?高兴,就吞了他,正消食着。这过程中他会?神智渐失,需要一点刺激才?能醒来。”

“刺激”可?不是什?么好词。通常来说,这个词都?和“愤怒”“痛苦”联系在一起,往往一个人最糟糕的记忆就是对?他最大的刺激。谢怜道:“一定?要刺激才?能醒来?可?不可?以直接炸开山怪的岩体,把?他拖出去?”

花城道:“那已经消化掉的那部分神智可?能就拿不回来了。”即是说,人可?能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