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谢怜一人躺上了床。

他塞了个枕头到自己肚子里,再将从孕妇处取来的一缕头发藏在枕头里,平心静气,放缓呼吸,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死寂里,谢怜忽然听到了一串咯咯咭咭的笑声。

那是小儿的笑声,十分突兀,空旷四散,不知是从何处发出来的。谢怜不动声色睁开眼,起床。

他还在这间屋子里,但他知道此刻已?置身于那童灵布下的幻境中?。这声音有?些耳熟,竟是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究竟是在哪里?

走?了几步,他脑中?蓦地?响起一串歌声:“新嫁娘。新嫁娘,红花轿上新嫁娘。

“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

与君山,花轿上,他当时听到的那个童灵的声音!

谢怜倏然转身,不见任何踪影。那童灵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道:“娘。”

这一声“娘”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谢怜侧耳细听。沉默许久,那声音又道:“娘。抱抱我。”

这一回?,谢怜终于发现?了那声音,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

谢怜双手原本一直端着?假肚子,此时才惊觉,不知何时,手中?端着?的枕头竟是变得沉甸甸的了。他一掌拍下,“啪”的一声,衣服里滚出了一团东西,隐约见似乎是个惨白惨白的小孩,从口中?呸的吐出几团东西,滚进黑暗里,瞬间消失。谢怜抢上去一看,它吐出的东西是几团棉絮和一缕黑发。想来是他的障眼法起了效,这小鬼本想像吃掉上一个孕妇的孩子那般吃掉谢怜的“孩子”,却吃掉了谢怜放在腹前的棉花替身。紧接着?,谢怜又听那东西凄厉地?喊了一声:“娘!”

不管它叫唤得如?何凄厉,谢怜始终沉着?气,连嘴也不张开。他断定,这童灵是个胎灵,因为它没?有?一个确切的形态。一般的婴灵,在几岁时死去,作祟时就会以几岁的形态出现?,但它大多数时候却是一团黑烟,或是一个模糊白影子,说明?它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谢怜推断它的母亲应该是流产了,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成形,有?了一点意识,化为胎灵后想回?到母亲肚子里去,便找上了那富商的夫人。

它在那妇人梦中?开口喊“娘”,那妇人坏就坏在开口答应了。须知,“母亲”和“孩子”这个纽带非同一般,这一答应,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许可”。她一张嘴,这小鬼便从她的口钻了进去,溜到她肚子里,把原本在腹中?的胎儿吃掉,鸠占鹊巢。虽说谢怜是男子,但他也拿不准如?果自己开口应了这童灵会不会也趁机钻到他肚子里去,以防万一还是闭嘴的好。

于是,他一面紧闭着?口,一面拿着?芳心到处乱捅。对于危险,谢怜一贯直觉极强,这是从无数次实战中?千锤百炼出来的,所以他根本不用细看,随手乱捅十之八九都能捅对。那童灵被谢怜扎中?好几次,连声尖叫,没?几下,谢怜忽觉足下一阵刺痛,像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微微一顿。

那童灵见他中?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奸笑。这声音虽然稚嫩,却根本不该是个小孩发出的,反而像是个恶毒的成年人,反差极大,令人毛骨悚然。谁知,谢怜却是面不改色,一步不停又是一剑。再次刺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童灵“嗷”的一声,吃了个大苦头,连忙躲开。谢怜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靴底,原来是踩到了一根倒着?竖立的小尖针。看来,它的确很希望谢怜痛得叫出来。可惜谢怜极能忍痛,别说是踩到一根针了,就是给捕兽夹夹住一条腿他也能忍住一声不吭。那童灵吃瘪逃窜,谢怜怕它趁机逃走?残害他人,针都来不及拔就追了出去,疾步如?飞。但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那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