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笑了,“那也没办法啊。来再聊两块钱的,你初中在哪?”
“二中。”
“我在格致,高中也在格致。”
“高中我爸妈离婚了,我妈又下岗,我跟她去她无锡老家了。”
“那你怎么没看过《非常周末》。”许应脑子一转,“我差点也去当江苏人了,我刚出生的时候南通那边有一家亲戚想收养我来着。”
“你不是独生子女吗,你爸妈怎么会想送人。”82年计划生育写入宪法,他们这一拨同龄人上下几岁普遍都是独生子女了,浙南这边查管得相当严格。唐恣嘉有同学的家长就是计生办的,那是相当雷厉风行,听闻早年都是杀上门逮孕妇。
许应点头:“我是啊。我妈刚工作第二年就怀孕了那时候才恢复高考,她那届高考的录取比例是1:16,女大学生很少很少。她不想被孩子影响事业,但是医生说她身体太差了,如果流了以后很难再怀。那她只好生下来么,正好我爸那头的亲戚想要男孩。”虽然从小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甚至一度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许应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感激:“那个堂伯来把我抱走以后,我妈在家一边涨奶一边哭,我爸只好跑去南通又把我要回来。”
从小考试不及格、他妈揍他的时候就说:早知道不接你回来了!啊?这么简单的题都能错?
吴琼年轻时吃够了重男轻女的苦,但两害相权,她还是庆幸许应是个男孩;毕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遭遇歧视和不公。三十多年后她如何勉强默许了儿子的不婚不育乃至隐形柜,对弱势群体的理解共情和怜悯不无影响。许应咂摸着想,如果能搞一本口述史,那也很有意思啊。
次日一早,许应是在公鸡打鸣中醒来的。又不能吃,不知道庙里养鸡做什么。鸡也会吃虫啊?杀生!和尚们拍蚊子吗?他住这儿是不是不能点蚊香?瓦尔登湖有蚊子吗?
坐吃山空的失业人士斥巨资打了个车,去吴女士下榻的酒店蹭早饭。动力无他,脆脆的梅菜饼太好吃了,酸甜口的渍菜配熬开花的白米粥也是鲜香开胃。但是让他自己走,四体不勤的死宅实在走不动;昨天走了个来回,今早上腿酸得没有一块不痛的。
吃完早饭,他们步行去附近的家里接外公,然后一块打车去医院看外婆。今天带两位老人家一起去看看医院附属、医养结合的老人院。老人都忌讳这个,显得子孙不孝家庭不幸才被送进去,所以只跟他们说是换一个地方住院。还是医院里头、还是护工照顾、医生定期检查,长期住院部。
吴琼看着儿子没走两步就半死不活的样,“你怎么三十几岁还没我六十几岁有精神。等回杭州跟我去跳广场舞,强身健体。”
许应瞬间绷直,健步如飞。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呀。以防有读者不看我的wb或者动态,这边也说一下。本文会在此次闭站前完结,没有fw的日子里新坑也会按一贯的速率持续写下去(版规禁引流所以不细说了)。欢迎来找我玩ヽ(??▽?)ノ
63 | 5.7 笋和蕨
【见家长】
“这是许应!许应来看你!”吴琼很大声地对着老人耳边喊。站在床尾的许应感到一阵尴尬不适,“你声音好大。”
但他妈妈说:“不这么大声听不见,耳背。”
耳背了的外婆尽力睁开下垂的眼皮去看,眼珠也很浑浊了:“哦,彬彬喏?彬彬你来看奶奶咯。”
许应刚想认了他是吴彬算了,但他妈妈很坚持:“许、应!我生的!”她动作夸张地抬起双肘,两手示意自己。
“哦,哦,许应。”外婆才点头,双手合十道歉,“外婆老喽,听不见看不见了。乖乖,你坐。”她摸索着去床头找,“给我乖乖拿个苹果。”
许应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