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是愿意脱下长衫，但求职时hr直言不讳：“一般我们都不招年纪大的，网感不行了。”

已经面过好几家的许应手脚冷得发抖但保持住濒死的微笑：“没事，那你们招保安保洁吗，我也能干。”

对方笑得尴尬：“许老师说的哪里话。是我们庙小……”

“保安不招吗？”

“嗐。我们这个底薪不高，主要看绩效……”

世界上原本的垃圾已经够多，现在有了ai协助，许应可以产出更多。战神归来、真假千金、霸总囚爱、重生打脸，耳光、捉奸、车祸每天都在他的文档上不限量供应。公司通常每月上线三到四部新剧、两三天写本子四五天拍摄七到十天播完，这种制作周期是传统影视创作不能想象的。每天从中午工作到后半夜，人人都累成爬了八十层楼的狗，恨不得推开窗就往下跳。许应也理解了为什么招聘看年龄，那些00后还能连轴转地耗，他一个85后的叔是真扛不住被这么用。

还没摸完宝贵的鱼，老板喊开会了。一屋子人在投屏上看平台的数据统计。

“昨天上线到现在，试播集前三秒留存率AB两版没有一个上60%的，目前转化率只有3%。”这是不及格了。老板抱臂，严峻点名：“许老师。”

许应推推眼镜，“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建议未来压缩制作成本，全用ai写剧本ai做后期批量输出多剪辑版本，把资金放到投流和买ai点击上，争取多拿平台的完播奖励吧。”

老板本来想听军令状，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许应还是个回锅老油条。

谁都不知道许应其实多紧张，面无表情但心跳已经一百八。他勇敢地说：“我们都知道，爆款是玄学。老板，要不你准我几天假，我回老家去庙里拜拜。”

老板看他，眼中要像特摄剧放出激光把他切了。

许应已经退到转椅抵着墙了，坚持摆烂道：“我老家那个庙很灵的。本子我可以24小时在线远程写，等我拜完菩萨，如果完结72小时转化率不到8%，我立马辞职，这个月工资不要了。”

二月刚找的工作，四月许应就辞了，两个月折了八年寿。不上班饿死，上班累死，这世道是活不起了。

作者有话说：

平开癫走就是说。

59 | 5.3 梅干菜饼

【活一天是一天】

许应老家在浙南的一个县级市，上大学前、人生的头十八年他在那里出生长大。之前的春节他才回去看过几位老人，没想这么快又回去，也算应了从短剧公司离职那天张口就来的胡言乱语。许应想：我这算不算金口玉言？

他在南京上学期间，父母工作调动搬去了杭州。二人把老家住了十几年的单位宿舍退了，否则不能在新单位拿到住房补贴。杭州的家许应只在大学暑假短暂住过（甚至都不用给他留一个房间，只需在书房摆一张折叠沙发床），老家那个从小住大的家又回不去了，后来许应想起“家”这个位置概念总觉得没着没落的。

如今再回去老家，已经要住酒店了。这样也好，他们其实也不耐烦过去借住在亲戚家里的全天候强制社交，酒店条件好又方便。

这次回去，是因为外婆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催小辈都来。连许应都是看到妈妈朋友圈发在老家的早点摊吃薄脆的梅干菜烧饼口水直流，他主动问起，才得知外婆住院了，妈妈说你时间方便的话可以来老家搭把手。等许应到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医院好几天了。老人家快九十了，这年纪经不起手术，医生建议保守治疗。来了医院就各方面都彻底检查一番，又发现脑内有两个瘤。

许应惊讶：“怎么治？”

“不治。”他妈吴琼女士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