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男主角会是你的理想型。”唐恣嘉这一句,刺探得很直接了。他们甚至从没有聊过各自的性向。
许应突然觉得尴尬。又不好意思问,理想型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还是说那是我择偶的理想型?你眼里我是同性恋吗?许应根本不敢把话题往那边转,怕滑向自己应付不来的场面。好在对方另起了话头:“我以前还以为,能写故事的人都很懂人情世故。”
“多少也知道一点点啦。”许应心虚道,“这个年纪如果说自己完全不知世情就太蠢了。”但人情世故的水又太深,人精之中还有人更精。许应的情商只够打顺风局,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被人针对他否定,即便是靠文字吃饭的他也会乱了阵脚节节败退。因为面对恶意,需要的不是对外圆融,而是对内的自洽稳定。
嘉嘉发出笑的气声。“这个年纪?”
“我比你大好多吧。”许应嘟囔。可能因为自己没有运动的习惯吧,他总觉得会在睡前去健身房的嘉嘉有朝气得多。
“哪有,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跟我同岁。”
“诶?”许应脱口而出,“可你也是单身啊?在人民广场会被质疑有隐疾的!”
唐恣嘉又气又笑,“你讲话之前有没有过脑子?啊?”
许应才怂回去。“哦。对不起。”
“有孩子就了不起了,真的是。”唐恣嘉轻轻揭过。
他有隐疾吗?
随着和许应的接触,唐恣嘉脑海中被唤醒的碎片越来越多;认识真实的许应、建立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对他的认知后,唐恣嘉并不想看见的画面也越来越多。
山上小屋挤在一起彼此取暖的冬夜,后来住过的酒店和大平层,许应从小长大的卧室里的衣柜、淋浴间和棕绷床;男性的身体不可能多柔软,但许应有柔软的性格和依恋姿态。就像在地铁口的初次见面、唐恣嘉感受到的情感冲动,在和许应的相处和陪伴中,记忆中的那种怜惜爱慕乃至性的冲动又悄然生长。
这很怪,唐恣嘉想。他们分明是纯洁的朋友,他不想受到来自朋友的性吸引。如果谁能打开他的脑子,恐怕会定罪他是一个想入非非的窥私者。这个许应和那个许应是很难分而视之了,但他必须得把那个“唐恣嘉”对许应的感觉和自己的感觉分开。否则他会开始动摇,怀疑有些究竟来自无礼乱入的碎片还是自己本身的性幻想。
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唐恣嘉对自己说。他不会、不该喜欢许应;虽然有点讽刺,但就像魏未说的,适合他的是一个能依附于他的“娇妻”。他和许应没什么好发展的。两个三十六岁的男人,有什么好发展。他得回东京去了虽然回去也没什么必须的事,但他得回去了。得离开了。
许应听说他要“回”日本,慢半拍地愣了一声:“哦。”
本来他们就只是彼此提醒吃饭、连语音的一种网友搭子罢了。唐恣嘉淡化将要分离更远这件事:“以后你要什么周边,我帮你买。”
许应的声音又扬起来:“好的!我有一顶毛线耀西刺绣的渔夫帽,戴久了有块污渍我洗不干净,还蛮可惜的。你在日本如果看到好看的就拍照给我看啊!”
听到对方迅速释然似乎全不留恋,唐恣嘉心里又有些微失落。确实,他看许应多少有点看失忆前任的代入感,但对许应来说,自己却是才认识半个月的新人。许应又凭什么会对他不同,许应只是对谁都犯傻罢了。
54 | 4.11 蒜泥白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应的药物储备,后来是在鞋盒里找到的。他收纳(藏)的时候计划得挺好:牙刷要三个月一换,药和备用牙具放在一起,三个月总会见到一次。去年双十一他屯了一板牙膏,洗手间空间不够,拉拉杂杂一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