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阿姨马上问:“小姑娘啊?多大了?”
“男的,跟我一样大。”
对面长辈的失望溢于言表。“那你殷勤个什么劲哦。”
唐恣嘉完全不觉得自己殷勤,顺便而已。他招服务生过来,点了腌笃鲜、香干马兰头、凉拌藕带,又点了一碗米饭;总不能给人送饭,还让许应自己在家焖好米饭等着。
告别了他爸和阿姨,唐恣嘉拎着餐厅的打包袋往许应家的方向走。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一股暮春夜晚的清凉。唐恣嘉渐渐冷静下来。
他在对许应好。这是图什么?
喜欢他吗。确实有好感,但完全不到喜欢的程度。想要和许应聊《万仞千山》的情节、探寻真相的心理更多。许应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只要对他好一点,估计什么都能问出来。唐恣嘉可以做有一些距离的朋友,他并不想靠许应太近。平行世界的碎片记忆中,那个“唐恣嘉”如何因为许应癫狂、始终都令唐恣嘉警惕。那个“许应”求他不要去找自己,不想再沾染关系,那么这请求对现实中的唐恣嘉是否也同样有效呢?
“许应”自称性格有缺陷、让他们无法走下去。他的缺陷是什么,今天被命运送到自己身边的这个许应又是否不同?
52 | 4.9 压扁可颂
【又一件事对上了】
许应想,不用的,不用这样小心客气……他不抗拒朋友,进来坐坐没关系的。嘉嘉太过礼貌体贴,才认识第一天而已啊,这令他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惶惑。
待会朋友送外卖过来,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呢。可许应独居的家里又越看越乱,不便见人。疫情几年让很多事对宅更友善:线上会议便捷度大幅提升、工作中开始习惯非必要不见面,缩减了不必须出门的通勤的量,网购愈发方便,出门时常戴口罩也不会有人侧目。这样的大环境下,招待朋友到家喝酒聚会不再是理所当然的社交环节,许应想要的距离感边界感因为卫生习惯被广泛地普及。他很久没有在家待客的经验了,以致对于一些事都失去了明确的感知,甚至不确定收拾到什么程度可以见什么人。虽然知道很多个人空间私下里都乱糟糟的,王雪丞那个总有保洁来维持的公寓里、桌面还总是堆满了东西。但许应总是对自己不自信。他边收拾着、把一件件东西凑到眼前看,犹豫地丢进另一只手的垃圾袋;边懊恼地想,现在的视力条件也不允许他在半小时内收拾出一个能待客的状态。小出租屋里没有收纳空间,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几乎没有空的桌面,许应总是需要用多少才收拾多少、收拾多少用多少。一时间把杂物能转移去哪里呢,全堆到床上、被子抖开一盖了事吗,自欺欺人得太明显。
他在那里徒劳地分拣必须扔的垃圾和还不舍得扔的垃圾,轻捷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来不及等许应去开门打招呼,只闻一袋东西摆在门边地上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就迅速下楼去了。没有给他丢人的机会。
许应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去开门。钉着热敏纸的保温袋在地上,看餐厅的名字确实就在家附近,嘉嘉是顺路的。
许应赶紧用湿巾抹净才收拾出的一块桌面,把晚饭摆出来,拍照发给嘉嘉返图。意识到后方没收拾完的东西多少会入镜,又去找餐巾手帕遮盖。半瞎子把条纹餐巾举在眼前看,啊?这里是有一块污渍吗?有没有一条是干净的啊?许应要被自己急死了。
嘉嘉的消息先发过来了:晚饭放在门口,看到了就拿进去。
许应把心一横,索性拍了个局部:已经拿进来了!这就吃!谢谢你!!
对方回:汤凉了没?你热一下再喝。
还没等许应边打边删的回复输入完,那边又发来一条:你先吃吧,不打扰你吃饭了。吃完早点休息。
许应还在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