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那是他最想维持的体面。
他没有自己演出来的那么洒脱大方。
许应拿到了买的东西,前后不过一分钟。卖家从大楼旋转门出来把东西给他,马上就转进去了。出行的任务完成,许应手一挥:“我们去逛街!”
就没见过这么爱逛爱玩的人。唐恣嘉跟着他,一边感染他的快乐,一边又轻松不起来。
许应对他的压力无知无觉。“你饿不饿?我好像等不及去吃烤兔腿了……诶,这个怎么样?”
他们旁边是一家新开的餐馆,玻璃墙贴着海报,新店特惠:酸菜鱼十元一碗,米饭一人两元续添不限量。“比学校后街便宜多了!”学校后街也有酸菜鱼馆,三十元一盆,他们吃过几次。许应月底有钱剩就会去吃掉。
但唐恣嘉警惕道:“这可是狮子桥,怎么可能有十块钱的酸菜鱼。”
“我就要吃这个!”许应任性宣告。
唐恣嘉只得陪他进去。
他们落座,许应对服务员说:“我们要海报上那个酸菜鱼,两碗米饭。”
服务员走了,唐恣嘉压低声音:“我总觉得十块钱搞不定。”
许应没想那么多。“我带了五十块呢,吃饭肯定够的,放心吧是我想吃这个,我会负责的。”
听到许应说自己会负责的话,更让唐恣嘉五味杂陈。
酸菜鱼不小的一盆,口味确实不错,酸得很鲜。许应狼吞虎咽扒完一碗饭,伸手招呼服务员添饭。新打的一碗米饭回来,许应傻眼:碗还是那个碗,但碗底剩的小半块鱼被撇掉了,他在新的白米饭底下没挖到。
看着他瞪圆了眼睛傻傻的表情,唐恣嘉不由得笑出来,刚才的不悦也淡去。
“算了算了。”许应自我安慰,“反正总共才十块钱而已。”
说话间,服务员走过来,把预结单压在他们桌边。唐恣嘉拿起来一看,“许应!”
“啊?”
机打热敏纸的小条上显示,米饭两人四元,酸菜鱼六十六。共计七十块。
唐恣嘉脸都黑了。许应心虚地瞥了瞥他,举手喊人:“您好!为什么酸菜鱼是六十六,海报上不是十块吗?”
服务员展示销售套路:“十块是一碗,试吃的。你们点的是标准餐。”
唐恣嘉只能把气咽下去,等看许应怎么办。许应看着他讪笑,“哎呀,那吃完再说吧,还有鱼呢。你别气啦,难道这个鱼不好吃?我觉得味道挺好的呀,分量也很大,不像在学校三十块吃不饱,是不是?特别是我今天吃的很开心,我开心你难道不开心吗?”
语调里有种撒娇的意味,许应总是很知道怎么哄他,唐恣嘉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去取钱或者刷卡呗,能怎么办。许应又殷勤地在自己的碟子里剔了鱼刺、把大块嫩滑的鱼腩肉都夹给他碗里,“你吃呀,钱都花了别浪费。”许应从来都留一只眼睛盯着唐恣嘉,男朋友不吃饱,他自己是不会多吃肉的。等鱼吃得差不多、也把唐恣嘉哄开心了,许应吃完了酸菜,挑着垫底的豆芽菜吃。“为什么南京这里总是吃黄豆芽,明明绿豆芽好吃多了。”
他忽然觉得嘴里的口感味道不对,往骨碟里一吐,马上拿纸巾捂嘴、“呸呸”把嘴里能吐的都吐了。
唐恣嘉定睛一看,许应吐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烟屁股。他马上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服务员!”
整个大堂的顾客都看过来。
许应走出餐馆时欢天喜地:“这么好吃的酸菜鱼,一分钱没花,我果然运气很好!”
唐恣嘉好气好笑又心疼。“嘴里臭不臭?”
“臭,但值得,开心。省了七十块钱耶!跟捡的有什么区别?”许应笑嘻嘻地,“你不开心吗?刚才看到预结单的时候脸比烟头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