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恣嘉微微皱眉,他觉得不像。魏未在婚宴上穿得很随便,帽衫休闲裤,连个包包都没有,手机揣衣服兜里。拜金的女孩唐恣嘉见过,不是这样的。“你确定?”
“她家有钱。”顾雨鑫搓眉心,俩人碰了一下啤酒罐。“不是邹总那种有钱,但也是在上海全款有几套房的。”邹总就是这次的新郎。
魏未跟顾雨鑫恋爱后,顾雨鑫带她见了自己的朋友,邹总算是其一。但聚会后回去,魏未说:“我不喜欢你那个同学。”她补充说:“你在他面前太舔了你知道吗。”
顾雨鑫很意外,他辩解说他们只是感情好。但魏未嗤笑,“感情好?衣服让你去挂,唱歌叫你去切歌,喝饮料的时候等你去倒,他怎么不使唤别人?”
顾雨鑫被她说得很不舒服,“你不要这么功利。”
“我功利还是他功利?”魏未盯着他,“顾雨鑫,我是你女朋友,我才是跟你一体的。别人看不起你,你觉得我心里好受吗?”
被女朋友这样贬低,顾雨鑫心里才是真的不好受。他尝试跟魏未开诚布公:“我承认我……跟他们相处是有一点目的性,我也想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能给我的资源……我现在每个月几千一万块的工作,如果没有人脉,什么时候才能结得起婚?”
但魏未不能理解。“结婚要什么钱?我跟你赚的也差不多,我嫌你干嘛。钱够用不就行了?顾雨鑫,钱没有那么重要,但是看到你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没有男子气概,这才是我没法接受的。”
顾雨鑫讲到这里,唐恣嘉心中是一番难以名状的震惊。他跟沈莹莹他们往来得太久,最近又密集地看许应参与的那些恋爱偶像剧,都忘记了这世界的现实里还应该有这样的女孩、这样的恋爱观。顾雨鑫说:“她讲的这些,我难道不明白吗?但是她有自尊、我也有自尊,我宁愿放下自尊求别人带我赚钱,因为没钱我更没尊严。现在我只是舔邹总一个人,但是没钱我就要舔所有人。”
唐恣嘉很难反驳,“我同意。”男人的自尊,尤其是穷过的男人的自尊,和钱是捆绑甩不脱的。他们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为的就是一朝翻身的可能。
顾雨鑫吸吸鼻子。“本来邹总叫我来做伴郎,我是很高兴的。你知道,不管有钱没钱,这么多年我真的当他是兄弟。昨天……他说要有个人帮忙拿东西,看包,旁边小宴会厅还有另一家在办,后面人来人往的……我就在那边帮伴娘看包,从头到尾都在那里等,喜宴也没吃……当时我还想,关键时候能帮到兄弟我挺有成就感的……然后魏未就跟我说,她受不了了,不想再跟我继续了。”
是的。即便都是朋友,朋友与朋友之间也有亲疏远近。甘愿主动给自己跑腿的顾雨鑫跟其他那些身家相仿的发小比起来,邹总指挥他打杂又把他忘在那里饿着也不会有什么负担。顾雨鑫有求于人,起初再单纯的同学关系到了如今他都矮人一头,那阶级的隐型落差发生得太自然。唐恣嘉不知说些什么合适,只能又拉开两罐啤酒。
俩人喝着酒,看着对面的东方明珠。“我小学一年级的暑假,我爸妈就带我坐飞机来过上海,那时候东方明珠都还没盖起来,我是我们学校第一个坐过飞机的。”顾雨鑫自嘲地笑起来,“现在谁没坐过?都不稀罕了。”
顾雨鑫给唐恣嘉看手机上他跟魏未的对话。他给女朋友画饼许诺,邹总的新公司里说好了让他去帮忙,将来做大做强鸡犬升天了,未来他也要在华尔道夫给她办婚礼,宝格丽也行;他承诺未来让她像自己母亲过去一样在家里享福,不要再受工作受上司的折磨。父亲破产导致做了十多年全职主妇的母亲必须出门工作,是顾家败落时最刺痛顾雨鑫的标志事件。
但魏未说:“你觉得让我在家待着是你对我的爱吗?”
顾雨鑫:“当然是,爱你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