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3 / 3)

。男友当时就直接反击说自己从来不在意那些,坚定地捍卫了他们的爱情。晓倩听着他的维护,心里还挺甜。他爱她不就行了?她不怕竞争者,“再在他同学里碰到挑拨离间的,我就放话说你来抢啊?抢得走算你的本事。”

许应边听边想,有吗,上海人有排外吗?上海他算常来了,但以往的去处都是剧场、博物馆,在当代艺术馆顶层的露台餐厅吃法餐;钱是他在都市的通行证,文艺是他的目的地。作为一个过客,许应并接触不到排外的人群、排外的一面。说白了,如果一个人标榜自己北京或上海的户籍,那么想必ta也没有任何其他值得开口的成就和追求,生活范围也不会同理想主义的文青许应什么有交集。上海对许应而言,始终是可爱且很可亲的。但他朦胧地,也懂得《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那句名言:当你想批评别人的时候,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越条件。

和唐妈之间的纠结让他想过、读过许多这方面的事,晓倩的故事里许应已直觉地抓到了关键点:“他父母不同意你们?对你有意见?”

那岂止是有意见。男生那位石库门出身的上海人父亲,跟晓倩远在江西县城的父母也并无二致。儿子一毕业、能赚钱了,吃了十几年软饭的父亲就像发现了新的摇钱树。他先是盛情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去了几次,又劝他们“回家住”;不要房租,俩人只收五百块伙食费,说是为初入社会的孩子省租金。晓倩他们搬进父亲家(其实是男生的继母家)也同样逼仄的小房子后,父亲就继续一步一步地,安排儿子去相亲。

“相亲?”许应匪夷所思,“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住在他家里,他怎么好意思的?”

要脸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不要脸的人会如何行为。男友的父亲劝他,你就接触接触,给自己多点机会。同学嘲讽排斥晓倩时,男友还能义正辞严,但当自己的父亲这样说,他只是低头不语。

因为繁重的工作和加班乃至出差,晓倩和男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男友的手机里有了暧昧的本地漂亮女孩,她想吵架,他却说工作太累没力气吵,让她不要无理取闹。而寄人篱下的摩擦,她同样只能一再忍耐。终于事情爆发在男生出差外地的时候,晓倩因为和上小学的继妹说不要拿她的东西,同男友的父亲和继母话赶话吵了起来。父亲挥着扫把,晚上九点多把还穿着睡衣拖鞋的晓倩赶出了门。

许应听得都倒吸一口冷气。“天呐。那你当时怎么办?”

晓倩在冷风里走了半小时去找住得最近的同事,在别人家沙发寄住了一夜。跟同事借了点钱,第二天她就回了江西。但那个家里又能有什么好脸等着她呢?她工作这么多年,拿到工资就汇给父母、或是给男友买鞋买衣服,自己一点积蓄都没攒下来。痛定思痛,过完年她硬着头皮跟父母要了两千块,又回了上海她有一股韧劲,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在“嘉许”重新找到工作后,她又联系了一度神隐的男友。男生是带着她之前留在他家的行李来的。在快餐店的桌边,晓倩说:“我现在挣得比以前多了。如果你愿意,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她还是爱他,但她不可能再和他的父亲共处了。

但男生不愿意了。他答得直白:“这段时间我想过了。我是喜欢过你的,但是现在我想选我爸妈。从小他们就没有爱过我,这半年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我不想再失去了。”

“他只是想要你的钱!”

“就算是拿钱换的,我也买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

这句话令晓倩哑口无言。这些年她给自己的父母输了多少血,他们又何尝给了她等价的关爱呢?

男友就这样成了前男友。他连坐都没有坐下,把晓倩的那个旧行李箱留在原地,就走了。从她的生命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