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那些快递员一个个脏得跟二流子一样。你干这个,以后怎么找对象?别人姑娘的家长怎么看你?”
唐恣嘉万没想到他妈妈竟有这些忧虑,被堵得莫名其妙。他只好解释道:“妈,你不要小看送快递,现在电商发展得好,就是这行最赚钱,我每个月都有一万多块。”
唐妈惊讶极了,“这么多钱?!”
钱是最大的理由,之后的两天,唐妈迅速振作开朗起来,人精神多了。开始积极探听他有没有新认识女孩,有没有恋爱的苗头,过去读书时的那个女朋友,怎么分了呢?哦,去了上海,那一定是攀了高枝了。罢了,那种心高的,也不适合我们踏实过日子的人家。
唐恣嘉想,要不要、什么时候带许应以恋人的身份见自己的家里人呢?他初中时候母亲就下岗了,打零工艰难地养两个孩子,半生都在为小家庭辛勤奉献,是个很温柔、疼孩子的,从来对他都予取予求。如果她想要孙子,将来唐惟嘉去生也一样。
许应又那么随和体贴。唐恣嘉有信心,妈妈会接受许应的。
春节,许应拖了一箱脏衣服脏鞋回去洗,在家待到过了初七才回来。许林渊长大不少,会用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白白软软的小胖手握着他半截手指,一逗就笑,好玩极了。中学同学的聚会他借故没去(怕认不出人,尴尬),只年二九陪父母去走访老员工的家庭送年货、初一走了几门亲戚,还有依习俗去莫家送了年礼。能宅的时间他都宅在家里。
自己家吃得舒服住得舒服,他的卧室还添了个电暖器、每天对着床吹;许应卷在被窝里重温台版《噬魂师》,简直乐不思蜀。说起来,自从恋爱和工作占去他许多时间精力,新出的漫画不再跟进,买了的想不起来看,贴吧也杂草丛生。单身时候看完电影还有写记录的习惯,现在电影都常看个半部就关灯了……美色误人。
恋恋不舍地回到南京,这一日唐恣嘉要上班,许应自己去搭车。远远地隔着玄武湖眺望,灰霾下能看到紫峰大厦的塔尖高耸,天色是南京一贯的叆叇。许应想起有一年深秋去上海,绵绵密密地下了一天的雨,空气中都是饱和到能在皮肤上凝结的水雾。入夜时他在南京路附近的快餐厅,看摩天的楼丛半截被雨云吞没,夜空中各色丁达尔的光柱摇动。那景象如群魔乱舞,令人一眼就明白何谓“魔都”。
南京没有那样的繁华,是在彼此互踩的散装江苏中常被长江下游嘲笑“土”的所在。有时却也让许应感到,这个城市有一丝它自己的魔性。在市井的嘈杂、有时被吴语人嫌弃粗俗的南京口音之中,五台山上隐于市的角落里,一扇单薄木门和挂锁锁住,有许应的安全屋。他们的小“家”里,唐恣嘉的工作辛苦,还总是负担多数家务。许应想,这次趁天气冷带了家里灌的腊肠,至少焖个腊肠饭他还是会的。男朋友肯定会夸他能干,嘿嘿。
第二天带着腊肠饭午餐去上班,能干的许应开始不中了。年前乔巧已一个个文件夹带他看过之前的零碎活计,就许应看来,敷衍得和他做的那些每单收几百块的“平面设计”不相上下。老板们拿到的项目资源说白了是层层外包的结果,作为最底层的设计师是拿着最低的工资干本该一个团队干的工作。但奥运之后,这两年一切都欣欣向荣,万物腾飞,猪都能上天,再潦草的“设计”也能有回报。他硬着头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三月初,新的实习生小王入职了,是个打着七个耳洞的男生。许应带他去见甲方,还想着自己也是有“助理”的人,内心开始摆了起来。听着甲方提的要求,许应一边做笔记一边“嗯嗯”,正在专注地表演专注,旁边的小王突然问:“这种东西做出来有意义吗?”
许应被雷得尬住,只想原地消失,但还要硬撑着打圆场缓和气氛。
好在小王确实是学过的。许应成了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