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了吗?”
“现在通过了。”
下一周,乔巧又消失了,又“住”到客户那里去了。
许应第一次见到何谓“乙方”。小公司没有正规的提案讨论制作反馈的流程,反正客户大多也是类似的草台班子,老板喝酒拉业务、员工也就瞎做,让改啥就改,交稿拉倒。
许应来的第一周,做了一款冲饮豆浆地推用的易拉宝和试喝纸杯,还有奔驰车行的喷绘背景板;他原本以为奔驰的广告设计会很高级,结果折腾了几次老板都说不对,原来是他想复杂了,他作为“平面设计”只是把logo加到母公司给的标准图片上而已。
比起乔巧和甲方的难舍难分,许应都没见到甲方,甚至没见到老板。老板跟他的大学班主任一样神秘,天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没活的时候,许应就看着李姐串珠子编手绳,还被迫看了两百张小孩儿的高糊照片。有几次一到下班的点,活来了,老板打来电话,让他马上做、做完发QQ邮箱,这种时刻就没有一个不急的。许应喝冲饮豆浆,喝得一嘴香精味儿,化不掉的糊精块块黏在牙上。
“我们公司真的有前途吗?”许应对打着手电到坡下来接他的唐恣嘉发出天问。“可是好公司恐怕我也进不去。”
唐恣嘉没多想,“你干得不开心就别做了。”
“也没有不开心啦。”反正许应是做一天混一天。虽然加过几次班,但白天闲啊;吃完午饭他会在楼下超市消磨时间,有时下完雨不热的时候,甚至晃荡去逛古林公园。生活还是很有乐趣的,尤其是谈恋爱和发工资的时候。
许应没有五险一金,从李姐手里领到了现金工资一千六。加上贴吧的广告,他月收入一千八!
22 | 2.8 盖浇饭
【一个员工养两个老板,这合理吗?】
许应揣着自己第一次挣到的现金,觉得一千多块真是太多了,以前怎么会嫌少啊?不算房租的话,我几乎养得起唐恣嘉了耶?他好开心地把挂在身前的书包打开,在里头偷偷摸摸地数钱。是不是应该给爸妈买点东西,还有姐姐姐夫和小宝宝。可是爸妈也不缺什么,买营养品的话这么多人我买得起吗,不至于买礼物还要刷妈妈的副卡吧……算了,不懂这些,回去手机QQ上问问佳怡有没有实惠的小心意好了。不管买什么,爸妈肯定都会很高兴的。对了还有,要不要跟唐恣嘉分摊房租啊,一人二百五,好像不太吉利。这么一看,一千多块又显得不大够用了。
许应把钱放好,拉链拉上,书包抱抱紧。别的先不管,晚上吃什么,或者周末去三千里吃烤肉,两个人七十块钱就可以吃得很好很饱了……
但唐恣嘉下了班回到家,许应坐在床边发呆,书包还抱在怀里,头发乱乱的。脸热得发红,风扇也没开。唐恣嘉把风扇打开对着他,“怎么了?给你发短信也没回。”
许应哭丧着脸:“我被偷了……”
手机被偷,发工资的快乐都大打折扣。前几年因为“切糕”的舆论影响力,学校也做过各种安全宣讲,他们都对偷窃讹诈很警惕,但奈何每一任手机都是以被窃告终。许应难以接受的,是丢的不仅是手机;“我拿了五百块出来,想给你一半摊房租、一半摊生活费。”他把卷起来的五张红票子放在右边裤袋里,时不时摸一下感受快乐,但不知不觉有那么一会儿忘了摸,兜就空了。天杀的小偷!
五百块现金加一个手机,一千多没了,搁谁都会自责。但唐恣嘉不可能责怪他,许应才是受害人。他在床前蹲下,摩挲许应的肩侧:“没事,别伤心了,不是你的错。破财消灾,是不是?起来换件衣服,我陪你去营业厅补手机卡,然后我们去苏宁买个新手机。你姐用的那个新款的镜面的索尼,你不是说好看吗?有蓝色的。”
许应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