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从床上下来,她赤足立在他身侧,放低姿态道,“劳烦……救救我父亲。”
她生了一双秀气的脚,踩在尘埃里也抹不掉它的白净,反而招人疼惜。
大楚是汉家天下,对女子异常严苛,自先帝起就立了女子从小裹脚的规矩,这规矩其实说到底还是取悦男人,皇族的公主就没见过几个裹脚的,权贵的女儿也鲜少有人裹脚,反倒是平民女子附和,只为了能嫁个好人家,这陋习说实话完全在摧残女人。
自然生长出来的脚又岂是畸形的脚能比的。
裴焕缓缓张开手臂,将视线从她脚上移开,他微笑一下,“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沈初媜捏紧手,迟疑着道,“我没漱口。”
裴焕眼眸沉暗,倏地嗤笑起,“果然是官家小姐,只想着会不会被人轻薄,未曾想过侍奉老爷更衣。”
沈初婳暗自涩然,还是抬手到他颈下为他解盘扣,她注意到他衣衫上的麒麟,张牙舞爪的趴在胸膛前,那爪牙将将爬上肩膀处,她的手也褪着衣衫到肩膀,那只麒麟就像是被她收在手中,再不能耀武扬威。
沈初婳心内激动,她脱完衣裳就朝后退,一直退到隔门边,紧惕的看着他。
裴焕看也不看她,侧身倒进床里睡过去。
沈初婳瞧他睡熟了,便把麒麟服扔椅子边,她进了小间洗漱出来,身上穿的还是那件亵衣,这屋里没有她的衣裳,红锦也不在,她没法换衣。
她坐到外间的小榻上,就着茶壶斟一杯茶咕了一口,一早上口干舌燥,她几辈子攒的劲全花上面了。
这时屋门被敲响,沈初婳慢慢走过去,隔着门问道,“谁?”
屋外李妈妈苍老的嗓音透进来,“奴婢想起来姑娘该是没衣裳穿,早上叫小丫头去市井买了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