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皇后之见,”皇帝慢慢道:“眼下该派何人远去凉州呢?”
此时皇帝话音里再无一丝警戒和狐疑,武后微笑起来,伸出柔荑拍了拍夫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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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圣旨颁下。
因凉州安集大使苏定方病死,现特委任独孤卿云兼制凉、鄯,另指派一批小将远赴边关,以备他日之用。
外任名单写在一张鲜红纸轴上,被人双手高举,飞马驰进了才赐下没两天、连稍微修葺一下都来不及的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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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萧瑟,夕阳如血,城门外官道上蓬起灰黄色的尘烟。
单超拍拍马颈,再次回过头,望向远处恢弘高大的城门。
崎岖不平的土地上映出他沉默的侧影,被拉得又瘦又长,如一柄皮鞘中隐而不发的剑锋。城楼在平原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一队士兵扛着长戟来去,犹如缓慢移动的黑点,除此之外只有昏鸦嘎嘎长鸣越过天际,纷纷停在高高的城墙尽头。
官道空旷,一望无际。
单超回过头,长长吁了口气,扬起马鞭。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顿住了,不远处一人白马,正静静凝视着他。
“……谢云……”单超低哑道。
可能是在奉高行宫险些被劫持的缘故,又或许是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从那天深夜之后,单超就再也没见谢云独处过。
他总是被形形色色的人簇拥着,同僚、禁卫、仆从、侍女……只有那天在邢国公府短暂一晤,还是在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后院。
然而今天谢云确实是一个人的,在他身后平原辽阔,官道笔直延伸向余晖万里的地平线上。
单超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半晌终于吸了口气,拍马向前走去。
只见谢云从披风中缓缓抽出一物七星龙渊,随即在单超错愕的眼神中扔了过去。
“你忘了件东西,”他冷冷道。
这是昨天深夜点兵出征前,单超一个人打马来到谢府,悄悄放在朱红大门口的。
单超啪地一声接住长剑,目光微微闪动,良久才低声道:“此去山长水远,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京,我怕战场上打起来万一……丢了龙渊,总是可惜,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