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真的打着为他去死的心思来到他身边的。

方知渊却道:“不要紧的,你信我。”

他还是抱他走了。

此后,他们开始辗转各处。

这是蔺负青从未体验过的日子。方知渊抱着他走过覆着冰的荆棘山路,涉过恶鱼游曳的湖面,从人烟稀少的路径穿行。夜晚则点上篝火,住在新死妖兽的巢穴或僻静的山洞里,有时也会直接睡在荒郊野岭之中。

日子很难。

天外神的搜查越来越紧,他们只有很少的时候才能进入人族的城镇,补充些丹药法宝灵石。

蔺负青的身子时好时坏,但凡醒着的时候,方知渊都会绞尽脑汁地哄他欢心,不敢叫他多想旁的。

可还是难熬,阴气反噬难以治愈。他伤势发作起来便似活生生过一遍刑,常常昏沉地一睡许久,不辨时日。

有时候,蔺负青能在半昏迷的间隙听见方知渊嘶哑地唤他,那声音听着听着就带了哭腔,好似一刀刀剜他心口的肉。

蔺负青便疼的也掉泪,泪珠从无力睁开的眼睫渗落下来。

方知渊便更慌,只以为师哥是因为伤病难捱才如此。可他也实在做不了更多,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

一天又一天,看不到什么希望。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过的日子。

……

这晚,魔君从梦靥中醒来的时候肺腑还在跳痛。睁开眼,朦胧地看见身前一团柔红。

他手脚冰冷,浑身虚软汗湿,重新闭眼又睁眼几次视野才渐渐清晰,还是陌生的山洞。

方知渊正挑一根木枝拨弄火堆,察觉了身后气息变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可他还想在蔺负青面前做出沉稳的架势,故意头也不回地道:“师哥?醒着么,叫我一声。”

蔺负青侧躺着裹在斗篷里,慢吞吞吐字:“知……渊。”

声音还是有些艰涩,他眼神盯着被火光映红的方知渊的身影。

方知渊还是忍不住回头了,道:“别乱动,好好躺着。外头是晚上了,我白日里打了两只小禽妖,烤了肉你吃。”

蔺负青脑子还有点晕,就又叫:“知渊。”

方知渊很快拎着烤好的肉走过来,在蔺负青身旁坐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腰,“说话有进步,看来你快好了。我再问问,饿的时候说什么?”

山洞内很安静,只有火舌舔伤木柴的声音。蔺负青如鹦鹉学舌一般:“……饿。”

“嗯,对了。”方知渊笑,手指撕出一小块肉丝,认真吹了吹,塞进蔺负青口中,“冷的时候说什么?”

他动作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一截包扎过的腕口,隐约渗着血。

“冷。”

蔺负青说着,心中暗想:他又受伤了。

这些日子,他每次醒来都能看见方知渊身上添着新伤,面色更是越来越苍白。

方知渊从来都是回避不说,所以他也不问什么,毕竟问了……也没有用。

方知渊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蔺负青又裹上一层,关切道:“怎么,烤得不好吃了?还是刚刚做噩梦了?”

后者皱了皱眉,勉强收敛情绪,低声道:“你别……又不是……真冷。”

方知渊强硬地给他披上,道:“夜寒,难得你这个时辰能醒着,待会儿就知道冷了。”

又拧开随身水袋,捧到蔺负青唇畔,道:“渴的时候……”

蔺负青强打精神,抬手扶住水袋,眯着眼去看摇晃的水波,却被方知渊警惕地一收,“不许看。”

蔺负青忍不住很轻地笑出来,他眯眼看着方知渊,小声道:“看不见的。”

本来视力已经很差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