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师哥,不要死在我前面。

……

忽然之间,没有半点征兆。

一抹漆黑的寒光,无声息地刺了出来。

尊主的眼睛骤然睁大。看着那一抹斩至面前的剑光,他的心中只来得及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哪里来的剑?

蔺负青的剑已碎尽,图南坠空,他哪里还有剑可用?

哪里来的剑?

以盘宇尊主的修为,如果魔君召唤出仙器,无论是从哪里召出,又怎会丝毫察觉都无?

哪里来的剑?

这剑,这剑漆黑如长夜,偏又含一丝动人心魂的嫣红,它又怎会这样快地出现在尊主的面庞之前?

天光荡开,万千瞬息于此刻宁静。

那一抹漆黑的剑光,刺入了尊主双眼之间的眉心。

先是切开了一层皮,然后割开了肉,使之狂喷着血向两边翻卷,之后撞上了骨,骨也被斩碎开来

这是倾注了所有力量,赌上了一切生死成败的绝杀之剑。它那么强,它那么快。

尊主的喉管震动着,脸庞狰狞地抽搐着,发出凄厉的喊叫。

钳制着魔君的手掌疯狂甩开之时,他看到雪白长发扬起来,藏在下面那只金色眼眸缓缓抬开,深处凛锐的风激荡,杀机不减。

赤红星光照耀下,四下盘宇仙看得清楚,霎时间不寒而栗

那漆黑剑光,分明是从魔君的心口寸寸含血穿出!!

蔺负青……这人为了刺出这绝杀一剑,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先弃图南,再被尊主穿胸擒拿,这倒也罢。

可又是要多么冷静智慧,多么狠决果敢,才能想到以自己的胸膛为掩,将仙剑自身后召出,宁可一剑穿刺两人,拼着同归于尽!?

然就算如此震撼,仍有一样想不通

魔君哪里来的剑?

=

两日之前。

“祸星每百年一亮,十八个时辰之后最盛,预示着阴盛阳衰之极。盘宇人若要炼制炉鼎,必然就是在那时。”

两日之前,蔺负青还坐在尹尝辛的洞府之内。师父这话砸下来,他一时哑声,踌躇不知该发何语,心下只觉得死别之时来的太快,略显措手不及。

尹尝辛倒是淡然:“你怕是又要去发疯打架罢?”

蔺负青犹豫了一下,轻笑道:“也……说不准,或许不用呢。”

他那时是觉着,自己八成要死在为育界开阵的时候的。

没成想尹尝辛摇头道:“万一要打怎么办?你如今手上的仙器,威力都还欠些。”

蔺负青彼时还没有意识到师父话中那个“万一”里头藏了什么决心,只觉得不错,似乎的确该想想“万一”。

他便歪头问:“师父说怎么样?”

尹尝辛便指了指他背后靠着的那物,是个大炼器炉,“选一把你喜欢的剑,最趁手的,扔入炉里重锻罢。唔,这里的仙金宝矿神石,擦擦灰,拿去用。”

蔺负青讶然眨着眼回头,听师父在耳畔道:“你挑哪一柄剑?五尺清明的魂木力量已散得差不多,还是不要选它了。煜月威力强悍,图南与你处得久,在这两柄里挑一把罢。”

“师父。”

蔺负青不回头,眼神依稀亮了些,轻轻呢喃道,“青儿有一把想锻的新剑。”

尹尝辛挑眉:“新剑?”

蔺负青点了点乾坤袋,于是一柄仙器落于他的膝上。

他叹息:“本以为今生不用它陪了……”

尹尝辛皱眉盯着他瞧:“你怎么偷藏星星的刀?”

蔺负青摇摇头,理直气壮地勾起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