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出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下了雨,凄凄雨声砸在屋顶,变成一条雨线滚下。
他从回廊里行走,凄惨的风灯被吹得四处飘摇,他的身影也东倒西歪,时而被拉到像巨兽似的,时而飘摇得像鬼影。
风声夹着雨声,也仿佛是鬼哭狼嚎,他想起梦里的哀嚎,心头顿时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炸,又痛又炙。
他本是要去书房的,但双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往吉祥居去了。
推开吉祥居的门,他已经浑身湿透。
短短一两个月,吉祥居已经荒草萋萋了,素日里也没有下人进来打扫清理,黑漆漆一片,院子也全凭外头的风灯照过来,才能辨别一二。
风呼呼的,伴随哗啦啦的雨声,他就站在院子里头没有再往里挪一步。
他死死地盯着关闭起来的厅门,之前每一次来,易昉都会从里头走出来,脸上带着讽刺,问他一句,“还认得吉祥居的路啊?”
现在再也不会了。
他心里不知道是痛,还是难受,又或许是解脱。
他更不确定易昉是不是死了,可这一次的梦太真实了,比以往每一个噩梦都真实。
他甚至在梦里清楚地看到易昉头颅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眼底透着惊恐和绝望,仿佛也听到她嘴里叫他的名字。
脑子里疯狂地想起他们初初认识的时候,至今,他也无法分辨出自己是否曾经爱过易昉,他觉得自己不懂得爱。
从成凌关回来的时候,他跟宋惜惜说,他当初不懂得爱,直到遇到了易昉。
易昉确实让他心动,握住易昉的手,他会心跳加速,会想和她亲近,看着她明媚洒脱的娇容,眸光就会不自觉地跟着她走。
他知道易昉不算漂亮,也不是体贴,可那种张扬恣意像是一朵开在他心间的野菊,让眉梢眼底时刻都充满笑意。
至于宋惜惜,他爱过宋惜惜吗?这句话在心头里拷问着自己。
他张张嘴,雨水进入他的口腔里,心里不知怎地就酸痛起来,痛得他整个弯下了腰蹲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只觉得一想起宋惜惜心里就好痛,掀开她的红盖头那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儿郎。
他扑在杂草丛里,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
不管爱与不爱,这两个女人他到底是失去了,一个不会回头,一个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在这里嚎什么?在身边的人不懂得珍惜,失去的才珍惜,贱不贱?”王清如撑着伞,穿着寝衣,在他身后愤怒地吼着。
让王清如崩溃的是,嫁给战北望之后,她仿佛成了一个泼妇,她瞧什么都不顺眼。
第1067章 一怒之下
战北望没有理会她,反而是踉跄起身上石阶推门进去了。
这里漆黑一片,他摸索了好久,才找出火折子点了灯,如豆般大小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吉祥居里的一切。
这里极简单,桌椅家具全部都是寻常之物,真正名贵的是门窗,她都用铁木加固了。
他就呆呆地坐在这里,任由王清如在外边跳脚。
王清如骂了一会儿,他也置若罔闻,王清如一怒之下,“既你念着前人,那我们之间就没必要互相耗着了,和离吧。”
和离两个字,触痛了他的神经,把他从深陷绝地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灯火映照不到他的眼底,暗淡一片,“和离?”
“和离!”王清如把雨伞和灯笼都丢在一旁,踏着水进来,面容状若癫狂,“我横竖已经是和离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战北望,你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没有你,方十一郎还没成亲,他才是我的夫婿,我找他去。”
战北望怔怔了一下,“方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