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说话,声音听来相当沙哑,用“哽咽”这个词也不是不行。
“可是我不想和安知眉分手,”我看着我爸,我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娶她。”
抿唇之后,眼泪流进嘴巴,咸得我一声不吭地流泪。就只是为这个,我想留住她,但安知眉对未来的可能性充满期待,不想许诺什么。
我爸看着我,没说话。我看到他眉头皱得很紧,并不为自己儿子哭就动容什么,眼神依然严厉,像是已经在发火的边缘。
我妈在这时牵住他的手扯了扯,欲起身去捡地上散落的论文。
她道:“没事,别跟孩子生气,没事的。”
我爸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点,他按住我妈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则俯下身,替她去捡那些打印下来装订的论文。
我已经做好和父母大吵一架的准备,可我爸偏偏在最生气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妈坐在椅子上,撑着脸,垂眼望着我爸收拾那堆纸。
她真年轻。我现在大了,对母亲的眷恋感越来越轻,却知道她这样知性温柔的女人,安知眉那些女孩子最喜欢接近。
“蒋颂,这些有顺序的。”我妈妈轻声开口。
我爸嗯了一声,捡论文的动作停下来,垂下眼,开始检查手里纸页左上角的序号。
他们这样让我变得很尴尬,进退两难。
犹豫了一下,我只好也半蹲下来,和我爸一起去捡地上剩下的论文,按序号整理顺序。
然后,我接过他递来的那一沓和我的叠在一起,放到我妈妈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而在这个过程里平静下来。我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冲他们掉眼泪发脾气,放好论文后,就默默出去了。
先发一点!下周也很忙要死了要死了我尽量写快点早点写完!!
第89章 | 0089 《宾周》9:平桨与海
我刚读大学时,我妈有次出国看望恩师,捎带我一起去了趟她读博的学校。
读博前两年,我妈妈常住国外。那两年里我父亲腾出时间就向幼教园告假,带我出国见她,一家三口团聚一段时间。
这些事太早了,我没太多印象,只记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能在幼教园认识到什么朋友,隐隐约约还嫌我爸烦,不懂他为什么总要带我去见妈妈。她总要回来的。
但我妈对那段经历印象很深。
她说,申博竞争激烈,好的教授都要看成果。当时有一个……算她半个同门吧,一个男同学,姓胡,和她申同一所学校,给同一个老师发了邮件。
他们的成果数量、质量都差不多,导致我母亲过程里一直有些紧张。这种事情她不让我父亲插手,当时想着能去就读,如果去不了,留在国内也没什么关系。
当时我不到三岁,语言能力基本可以自理,正处在小孩子最好玩的年纪。据我母亲说,哪怕是我父亲,那时候也常带我参加一些亲子活动。
母语训练重要,她是愿意陪在我身边的,只是想把选择的方向交给命运。
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拿到了offer。
母亲特地提到,当时那个姓胡的男同学比她还要高兴,说还好如此,否则他心里真要愧疚死。
为什么愧疚?我问。
因为我这个领域,男同学实在太多啦。她说。
我妈不会特别跟我灌输什么观念,包括我和她姓这件事,问起她了也只是说,因为看我小时候为这个跟别人打架很好玩。
后来我又问,为什么很多事你不能直接解释原因呢?我未必理解不了。
比如为什么那个男同学会为自己没有挤掉女同学的名额而感到庆幸,为什么那么多朋友都跟父亲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