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在广东那边,厂子里做工人,太辛苦了,以至于他做不下去,打电话给他老妈哭诉。詹远帆的姑姑心疼儿子,知道自己的老兄在长沙混得还可以,就央求老兄让他儿子到他这里来打工。詹远帆的父亲,也许因为心肠软,也许因为好面子,当然,也许还因为詹远帆的爷爷是他姑姑照顾的,直到送终,所以干净利落的答应了。
“切,他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哼,什么尽管来,我包了,他能够包什么?公司是我的,又不是他的,他说进人就进人啊?都是些亲戚,我怎么管理?”
詹远帆的肩胛骨比以前要圆润。当然不是胖,只是相对于以前的皮包骨头来说,肉多了一些,起码没有那么硌手,按摩起来,他也不会那么疼了。同肉一起长起来的,还有他的牛皮,哇哇的,还真把自己当董事长了。我撇撇嘴说:“亲戚做,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比外人靠得住些吧?”
“哟!”詹远帆怪叫一声:“你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亲戚就靠得住?你连你老爸也靠不住呢,更别说别人了!”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推。詹远帆惨叫起来。我故意的,故意放大力气。这个人,总是不吸取教训,总是戳别人的痛处,分明是找打。
“救命啊,阿劲,轻点儿!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啊!我的妈呀!这么狠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跟你讲老实话,我最讨厌跟人家合作做生意了,以前就被人坑过。而更讨厌的是,跟亲戚合伙做生意,怎么算账?如果被亲戚坑了,连找理的地方都没有,更不可能打官司。总不能把亲戚送去吃牢饭吧?”
“那怎么办?不同意?”我放轻了力度,又弄了点精油,继续推背。他的背,也稍微长了些肉了。
“那有什么办法?老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只差流着眼泪哀求我了。不给姑姑面子,也得给老爸面子啊。再加上老妈在旁边帮腔。他们离开家乡到长沙后,基本上就是姑姑和伯伯他们照顾爷爷,他们,也是问心有愧……我就安排他在废品收购公司做??。做了不到一年,我姑姑姑父亲自到了长沙。你猜他们来做什么?”
“感谢你?”我让詹远帆躺着,按摩胸腹。
“切,你死活都想不到。他们要是像你一样懂得感恩就好了。呃,有点痛。”
我听乱七八糟的广播,有一个节目提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虐待狂,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种人叫做受虐狂。我估计,詹远帆就是一受虐狂。他不可能不知道别人讨厌听什么话――毕竟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又做生意,白手起家,如果这点子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话,不可能混到现在。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听到不中听的话会下手毒辣。可是,他就是照说不误,刚刚才痛过,皮又痒痒了。
“他们来,是兴师问罪的。因为我安排她屋里崽做分类过磅的工作。他们说,这样下去,他屋里崽是会没有前途的。他们认为,我是故意让他屋里崽做卑贱低下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姑父很厉害。他指着我老爸的鼻子,说爷爷过世前如何难伺候,说老爸出来那么多年,都没有拿钱回去孝敬爷爷,更不用说在他膝前尽孝了。如今他们有点事情求我们,我们居然摆架子,把他屋里崽当农民工搞。我插了句嘴,说他不就是农民工吗?结果我姑姑放声大哭。”
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知好歹的人太多了,便同情地说:“那可就难办了,了不得难啊。”
“可不是?”詹远帆大受鼓舞:“照我的脾气,一脚踹出去!我没考大学,就是因为没钱。我做公司,也是从穿街过巷收废品做起的,他那些话,不是把我,我们家都全盘否定了吗?可是没办法啊,我老爸性子弱,老妈胆子小,他们求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扫地出门吧?”
我冷笑了一声:“把他们扫地出门?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