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如此刻一样，察觉自己是个累赘。

“大人……”

她眼泪开了闸似的往下流，不敢哭出声，凑到魏邢舟的脸旁，去看他的情况。

他已经晕过去了，面色青白。

齐嫣很怕，怕没来得及救他，怕他死了。

她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死，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她只恨不得此刻承受一切的是她自己。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此刻还是午时，太阳当空，天气虽好，可是夜晚就会变凉的。

她振作起来，环视河岸周围，都是山，大石头嵌接一个高岸，岸上暴露出陡峭的山崖石头，还有荒草。

齐嫣起身，将大人拉过去一点，上半身和石头隔了一些空，供她钻进去，堪堪将他背起来。

很重，像是有千斤石头压在身上，光是起身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她好不容易将人背住，迈出一小步差点就倒了，险险扶着大人才稳住。

她挪步挪得很慢，比蜗牛还慢。踩着石头，踏上荒草，肚子里五脏六腑要移位炸裂一样，但她此刻无比庆幸大人把自己养得那样好、庆幸自己那样贪吃。

她身子小小，一直不怎么长个儿，却并不羸弱，不至于累一阵就昏厥过去。

走了十几步，她的腿开始颤抖，大颗大颗的汗水落到草里，怎么也不敢停。

目的地是那陡崖下大片平坦的石头，崖上有冒出头的大树，将就能遮挡可能意外到来的雨水。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达，小心翼翼蹲下身，将大人放下，整个人也虚脱倒在地上。

山野间藏着不知名的危险，齐嫣坐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上空的明日，就起身。

她将大人摆正，完全放到平石头上，脱了自己的外衣叠在一起压在他脸下，就开始细慢地解他身上的衣物。

解到最后，衣服都堆在箭羽处，她很小心，一点一点将它们弄出来，最后他身上只剩下半干的亵裤。

她又叠了衣服搁在他胸腹下，怕他硌着。

之后拿着两人湿润的衣物，放到刚才那被晒得滚烫的大石头上烘烤。

从大人腰间有个“百宝箱”，带她一一认过，她把东西摆出来，思考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

魏邢舟醒来的时候还是白日，他趴在一个大石头上面，有发热过后倦怠感，似乎还低烧着，背上盖着干衣物。

他撑起身找了找，不见小孩，只有她衣物被划成一条一条的，包扎在自己腹背，似乎还上了他随身携带的伤药。

肩膀上的箭羽她没敢取。

人去哪儿了？

黑衣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她，魏邢舟生怕她乱跑，被先行找来的他们给抓住了。

他刚想起身，旁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齐嫣穿得单薄，跑了有段距离，爬到山边的树上摘了红烂的柿子。

地下掉的也没放过，都捡进布兜里。

魏邢舟当初把她当猴子一样放养，只是为着她能开心快乐些，没想到如今能派上用场。

上树翻墙她是好手，但是抓鱼游水不行，所以她没敢下河去。

捡了柿子回来就发现大人醒了，她激动到差点跌倒，慌里慌张狗爬似的扑过去，眼泪“哗啦”地流下来了。

“哇呜呜呜，大，大人，你醒了呜呜呜……”

现下两人一个赛一个狼狈，但小孩痛哭的场面实在有些搞笑，魏邢舟上扬嘴角，抬手摸摸她好像瘦了一圈的小脸，又很心疼。

“我睡了多久了。”

她都没察觉他的自称变了，不再那么气势汹汹。

“嗝……有，有一天一夜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