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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姜咻还是跟着傅沉寒到了傅家老宅。

也许是因为老太太的事情，老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几乎所有人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窦珍瑞的眼睛都要哭肿，傅懿书、傅湛汐都在房间里，沉默的站着。

发现傅沉寒的到来，众人都看了过来，姜咻就跟在他身后，傅懿书看见她倒是没什么惊讶，傅湛汐微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窦珍瑞却道：“沉寒……你带她来干什么？”

姜咻生怕傅沉寒说“送老太太一程”这样的话，赶紧道：“我就来……凑凑热闹而已。”

众人：“……”你他妈死人的热闹都凑？

傅老太太躺在床上，干橘皮似的一张脸惨白，眼睛闭着，不时有些让人听不清的呓语，干枯的如同细竹枝的手指紧紧抓着床褥。

医生沉声道：“……我们已经不打算用药了，那只会加大老太太的痛苦，至于能熬多久，只能听天由命了。”

窦珍瑞哭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摇摇头，叹口气：“老太太九十多岁的年纪了，也差不多了。”

窦珍瑞一下子就怒了：“你这是什么话！？”

医生一愣，他也没说错什么啊。

姜咻瞅了窦珍瑞一眼，小声对傅沉寒道：“她还哭的挺情真意切。”

傅沉寒说：“最大的保护伞要没了，她当然哭的情真意切，不过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

忽然，病床上的老太太叫了一声：“沉寒……”

众人都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老太太昏迷之中叫的是这个关系最为恶劣的孙子。

第760章 月夜

所有人都看向了傅沉寒，傅沉寒却仍旧是很冷漠的样子，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够让他动容的东西，哪怕是亲生奶奶的呼唤。

但是他到底还是上前了几步，就站在老太太的床前，垂眸看着她：“怎么。”

傅老太太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这个老人一辈子都盛气凌人的很，如今即将吹灯拔蜡，倒是从浑浊的眼珠里透出些脆弱来，她静静地看着傅沉寒好一儿，才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沉寒，你我相看两厌大半辈子，奶奶不敢说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她嘴唇颤抖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你母亲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此言一出，满室都安安静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沉寒和傅懿书的母亲魏妤，几乎是整个傅家的禁忌，这位故去的傅家当家主母，是傅家两位少爷不愿提起的伤心事，亦是傅老太太讳莫如深的忌讳。

傅沉寒几乎没有和傅老太太谈论过这件事，傅老太太不敢，她怕傅沉寒因此彻底与傅家离心，傅沉寒不屑，他要的真相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从不需要别人的解释澄清。

但是如今，傅老太太弥留之际，她终于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她和傅沉寒这个孙子之间，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事还能谈论了。

傅沉寒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就好像如今缠绵病榻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的老人，不是他的亲人一般，连声音也并未柔软半分：“你想说的就这个？”

他嗤笑一声：“要是真的让你得手了，你以为我会放任这么多年？”

“……”傅老太太闭上眼睛，似乎是有些认命似的，喃喃道：“……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无法掌控的孩子，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

她看着天花板，就好像看见了重逢的故人一般，笑了出来：“我记得傅漠第一次带着你母亲回来的时候，我其实对你母亲印象很好的。”她深深叹息一声，“只是她……不能留在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