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动了动,很轻的声音,烂熟的台词,仿佛谢幕,我却可以清楚地听见。
没有任何动作,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看著他的身影从崖上消失,直到太阳一起沈下去。山崖始终安静。
如果天亮可以醒来,希望这是一个梦。
也许这也只是一场梦的结束,太阳再次升起後我将开始做另一个梦。在那个梦境里面不会再有这麽一个疯子。
14
梦延续时,大街小巷都能听到新闻。年轻有为的前巨星现某大公司董事长在独身进行本公司计划开发蹦极项目的实地考察时,不慎坠崖身亡。
葬礼於四日後举行。
我接回恩慈并未马上离开,换家酒店住下,依旧有吃有睡。
我不会後悔,不会哀悼,不会有罪恶感。我依旧活著,按我想要的方式,好好活著。
时间继续在干枯的躯体上蔓延。而这个躯体也不用再如女人一样去承受另一个人的欲望。
没有爱与不爱这种无聊的问题。更没有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这种童话。
接到参加葬礼的邀请电话完全在意料之外。
电话里说邀请的是死者生前的好友,老爷子亲自交待的,便没有拒绝的可能。
换上黑色的西服,厚著脸皮挑的下葬仪式完结以後再出现。
公墓前崭新的大理石碑,仍矗立两个身影。仿佛特地等候什麽。
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选择。等待我的是什麽,再清楚不过。
杀人凶手、怒骂、怨恨、报复......再不堪也不过如此。
连想象都是麻木的。如果艾弦的目的仅仅是将我腐蚀,说不定他已经如愿。
但即使如此,我依旧会是普通人,会和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我走过去,初见时老人油亮的黑发已经花白。
他凝视墓碑,并不看我。他不想看见我,应该的。
他身旁是个穿黑色套装的年轻女子,有美丽的容颜和高贵的气质。
她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我,随後转向身边的人:"叔叔......"
他头也不偏,淡然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说过你不会再出现......"
"对不起。"只能厚著脸皮这麽说。在他眼里我也无疑是个厚脸皮的无耻之徒。
这是命......
他长叹一口气,随即示意身边的女孩:"这是小弦以前的同事。"
女孩冲我点点头,神色淡漠的打过招呼。
"小弦的未婚妻。"
他淡然说过,但谁都听的出来指责。
形式性的点点头,算是问候。
"你先回去。"他对她挥挥手说道,她便听话离开。
"这件事,我冷静想过,我也有错,不该逼他结婚。本来以为他偏激的性格已经改的差不多了。"他把目光放回墓碑,语气平静,"但我最大的失误是收养他。"
"他不是一个好儿子,更不是合适的继承人。"他的语气渐渐沈淀,最後冰凉,"什麽时候开始,他就只会跟我作对,他从来不知感恩,让我头痛他就会快乐。我给他命,别人都没有的好命,他却不知感恩不肯认命。这麽愚蠢的死掉也好,到省了我不少麻烦,免得总有一天被他气死。只是白养他这麽多年,早点就该把他丢回孤儿院任他自生自灭,另挑个好的。"
早春山郊的风并比不上这些句子寒冷。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