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道:“为什么?”

迟疑片刻,谢怜还是选择了不答,只道:“你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有多可怕……”

花城却沉声打断了他,道:“殿下!我知道。”

谢怜这才想起,花城参过仙乐军,也是亲身经历过仙乐战场、亲眼见到过那尸横遍野的惨状的。但是,花城毕竟没有像他一样,亲眼目睹过君吾和白无相那骇人的一战。他也不曾和白无相打过交道。

想到这里,谢怜用力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出一点差池。”

闻言,花城目光闪动,须臾,他笑道:“哥哥放心。我已经死了,没那么容易再死一次。何况,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只要他没找到我的骨灰,就奈何不了我。”

经他提醒,谢怜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忙道:“等等!别的先不说。三郎你的……骨、骨灰藏好了吗?”

花城道:“早就藏好了。”

谢怜点了点头,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藏好了?那个地方足够安全?不会被找到?”

花城从容地道:“对我来说,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谢怜却觉得凡事无绝对,道:“当真这么有把握?”

花城笑眯眯地道:“如果它的藏身之处被毁了,那么,我也不必存在了。当然有把握。”

虽然谢怜很在意“不必存在”是什么意思,不过此地非安全之地,说不定哪里就有耳朵在听着,不便深入交谈这个问题,按下不提。但说到这里,谢怜真的很想问花城他是怎么死去的?

很想知道,却又问不出口。人死后,魂魄之所以能留在世上,都是凭着执念。大多数情况下,痛苦和怨念的执念是最强的。而能成为绝境鬼王,执念更不是一般的深重。他怕问了花城会像被他戳伤疤一样受不了,而他自己也可能会受不了。这八百年,花城又是如何过来的?

想到这里,谢怜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登时出了一背的冷汗,立即道:“三郎!”

花城道:“什么?”

谢怜的手指微微抽动,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花城道:“尽管问。”

谢怜盯着他,道:“这八百多年来,你,除了在仙乐国时见过我,还有什么别的时候,见过我吗?”

“……”

花城缓缓回过头来,道:“很遗憾,虽然我尽力去找,从来未曾放弃过,但是,没有。”

谢怜追问道:“当真?”

花城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当真。哥哥为何这么问?”

谢怜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勉强笑道:“没有,只是,这些年来,中途过得比较难看,稀里糊涂的,又很失败啊,想着若是给你看到了,恐怕不太好。”

花城哈哈道:“怎么会?”

谢怜却一点儿也没笑,道:“不是开玩笑,真的很失败。”

闻言,花城敛了笑意,正色道:“那也没关系。殿下不是自己早就说过吗?”

谢怜一愣:“我?我说过什么?”

花城悠悠地道:“ 对我来说,风光无限的是你,跌落尘埃的也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

他冲谢怜眨了眨眼,挑起一边眉,道:“我也是一样的。”

“……”

谢怜听得怔了好半晌,突然“啪”的一声,一把捂住了脸,感觉整个脑袋都烧熟了,道:“我、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花城道:“有的!哥哥不要想抵赖。”

谢怜手臂挡着脸,道:“没、没有吧!”

花城:“哥哥想看看吗?我找给你看?”

谢怜猛地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