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一抓上他的手挣扎着，但是天选者觉醒之后体能本来就会比普通人更好，更别说，秦立山还比他年轻，他用力到青筋暴起，但仍旧撼动不了掐灭自己呼吸的手分毫。

肺里的氧气一点点耗尽，只有喉间还能发出无助的挣扎声。

“唔……！唔、嗯……”

“让你一个普通人当首长已经是大家伙给你面子了，但你怎么就是不识时务呢，还觉得现在是在当初的军区？”

“明天，等安全演习结束，大家会发现，老首长不幸在演习中死在家里了，至于死因嘛，‘低处流’之后人都成了一捧灰，谁还能知道是我杀了你？”

“老爷子，安心走吧，你放心，等你走了，我会把闻定那小子推到你空出来的位子上的，小月说了，这样是最安全最方便的。”

秦立山的眼睛一点点被疯魔的黑泥吞噬，额头因为用力和兴奋而出了一层汗，混着血水一起往下滴着。

一边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老首长瞪大了眼睛，挣扎逐渐变得微弱，一边还在轻声地，神经质地喃喃着：

“谁愿意做一个担惊受怕的国王，而不愿又有同样权力又是无忧无虑呢？我天生不想做国王，而只想做国王做的事，这也正是每一个聪明人的想法。我现在安安心心地从你手里得到一切，如果做了国王，倒要做许多我不愿意做的事了。”

这是纪挽月最喜欢的，《俄狄浦斯王》第二场中来自克瑞翁的选段。挽月是个深深爱着他依赖他的小女人，总是为他着想的，眼里都是他，所以总能发现他的一些小情绪，然后在他因为不甘屈居人下的时候，总是用这个选段安慰他。

每次被她握着手安抚过后，他都会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平气和的心境，秦立山一直坚信，这就是爱的力量。

纪挽月是最好的女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喜欢些珠宝首饰，漂亮衣服，兴趣爱好也只是和别的夫人太太一起喝喝茶看看剧。

从纪挽月答应他的追求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就发过誓，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

不管要牺牲什么。

手底下的人已经没动静了，秦立山确认老爷子已经没有脉搏之后，这才松开手，身体因为剧烈紧绷又骤然放松而剧烈地喘息着，他低着头，看着李守一临死前依旧大大瞪着，没能闭上的眼。

死不瞑目。

但他也没办法。李守一现在太挡他的路了。

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战友，等气息喘匀了点，秦立山抬起手，还是准备帮他把眼睛合上。

正要覆上去，才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因为死亡而定住的瞳孔，临死前的视线，似乎并不是在盯着他。

而是死死地，死死地看向了他的身后。

“嗯？”

秦立山心里感到了一点疑惑，回过了头。

0045 “好久不见”

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纪知一个激灵，但是响起来的不是她包里的那个，她今天晚上要偷东西，早就设置成了静音。

呆滞的目光抬起来，就见纪挽月从一旁拿起手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得她的皮肤更白了，她只是扫了一眼，没有立即接听，而是拿着手机站了起来。

“纪知，我对你很失望。”她说。

纪知的身体又猛地颤了一下，手指颤抖着，伸长了想要去拽面前女人的裙摆。

“小姑……我错了……我错了……”

“对不起，我以后会听话的……我会听话的……别不要我……”

但是还没触碰到，纪挽月就绕开她，径直朝屋外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你要敢从这个房间消失哪怕一秒，你知道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