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妤正恼火地用匕首割去被火燎焦的卷曲发丝,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就没停过。
细听就会发现,她说的并不是什么关心人的话,全都是在问候船上那些畜生。
而且因为与傅竹琛待久了,骂人也变得非常高级。
她将匕首插回鞘中,那份凌厉之气也随之收敛。
注意到裴未烬的目光,恰好医护人员已经包扎好伤口离开。
晏灼妤在他身旁坐下,笑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改个名字?这‘灼妤’二字带火,老是被火烧,太不吉利了。”
这还是晏灼妤与裴未烬汇合后,正式说的第一句话。
她既未责备他为何会上伊文的船,也未提及离婚的条件,更没问怎么样了,而是以玩笑的形式吐槽。
天大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裴未烬摸了摸手上的纱布,将袖子拉下,遮住了损坏的手表。
他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位置,与晏灼妤拉开些许距离,音质一如既往地沉冷:“那我也得改名,不然这火可烧不完了。”
晏灼妤伸了个懒腰,长久紧绷的肌肉终于得以放松。
她眨了下潋滟水眸,狐狸眼中带着狡黠笑意:“烧一烧也好,正所谓红红火火,烧尽霉运,往后自然是一帆风顺。祝你事业如日中天,也祝我票房大爆特卖。”
说完,她直接贴到了裴未烬身边,紧挨着他。
“不过,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难道连感情也被烧没了?
“我身上脏,还有血,靠太近会把你衣服弄脏。”
雨停之后,晏灼妤就已经把那件黑色雨衣脱掉了,现在穿着半湿不干的毛衣。
衣料吸饱了水,显得有些沉重而黏腻。
她毫不在意,抬起裴未烬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男人习惯性地收紧力度,将她揽在怀里。
两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温热,甚至偏凉,却格外安心。
晏灼妤闭着眼睛,靠在他胸膛上,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衣服哪有人重要?脏了可以换,但现在不拥抱一下,那可就错过了一次拥抱的机会。”
裴未烬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谢谢你。”
晏灼妤忽地坐直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哦,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裴未烬疑惑地看向她:“什么事?”
晏灼妤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乌黑的发丝滑过肩侧。
白皙指尖挑起男人的下巴,她语气随意,但语速稍快,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裴先生说一句,我爱你。”
她心跳加速,有些乱,但视线却一直定在裴未烬的那双眼中。
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神情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一抹热意蔓上耳尖。
他眼神复杂,却唯独不见丝毫那种征服者的获得战利品的洋洋得意。
裴未烬正要开口,晏灼妤却突然俯身,在他唇畔落下一吻,止住了他所有言语。
尽管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带着一股难以抹除的水腥味,但在裴未烬的感官中,却混入了一抹酸梅糖果的清新香气。
晏灼妤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裴未烬的反应,便假装忙碌地转身离开。
但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偶尔还帮人抬一下东西,却始终不看裴未烬一眼。
在镜头前,她可以毫无感情地说出无数个“我爱你”,都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但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时,那句“我爱你”却变得难以启齿。
真心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