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明明不久后就是母亲的忌日,他却带着那对母女上门说想重新给我一个家。真是可笑,一手毁掉家的是他,现在却带着我最讨厌的人用家这个字来堵我的嘴,他配吗?
我毫不留情的直接回绝,没有顾及他们难看的脸色。
他还想说什么,我却直截了当打断了他“可能你已经忘了当初和我妈保证过什么,不过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东西还在我手里,我话就摆在这儿,她俩想进门,除非我死。”
“白杳!”提起我妈明显让他心虚了许多,但在情人面前失了面子的窝火感还是战胜了愧疚。他吼了我一声,想要摆出父亲的姿态“你怎么和爸爸说话的?那东西不过是签了让你妈开心开心罢了,不作数的。”
“作不作数去问问律师不就知道了?”
他的脸色越发铁青,没了好口气“我是答应了你妈让你过好点,现在你吃我的穿我的,不是过得挺好的。我要谁进门是我的事,要你个小丫头管什么。”
“保证书上写的什么需要我念出来吗?……唔,白家只允许存在‘白杳’一位法定继承人,如有例外需经过白杳同意…”我抬眼看着三人的表情,好笑的勾起嘴角。
或许他要娶谁进门我管不着,但是不管他有多少后代,能不能做继承人只能由我说了算。我知道那对母女绝不只是想进门而已,她们眼红了许久这笔财产,好不容易说动了我爸来压我,又怎会甘心。
倒是我爸没有了一开始那么强硬,狡辩着说他和尤琴是真心相爱,不是为了他的财产。并说着并没有要求他不能另娶别人,嚷着过几日就要和尤琴去领证结婚。
看来他真是忘记我妈的忌日了……
可是我无法忘记,母亲忧郁成疾,那浑身缠病的模样。她在临死前的那个晚上,握紧了我的手却又什么都没说,然后半夜便吞了大量安眠药自杀。
我无法怨恨她抛弃我而去,留我一个人呆在无边的孤独里。我只是埋怨自己不足够温暖,无法支撑她继续留下来,留在这个并不善待她的世界。
我继承了母亲的痛苦,在空旷偌大的房子里与自己的影子为伴。我的痛苦,母亲的痛苦,他并不在意,而且更是毫不心软的往伤口上撒盐,像是嘲笑着我们的存在于他而言甚至比不上路过的陌生人。
我曾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努力克制才能忍住不在夜晚一刀捅进他的胸口。可是事到如今,却是连恨也觉得疲惫不堪了,我太累了,已经没有精力去做这种事。
头顶的雨噼里啪啦的,我却在母亲的墓前安心得像襁褓里的孩子。只有呆在这里,才会觉得自己还有个归属,心不再飘荡着。有时候一觉睡去,也是想着如果能在睡梦中死去,可能便是上天的恩赐。
我真的太累了…
………………
朦胧间醒来,才发觉我刚才竟是又睡着了。
只是不远处还淅沥沥下着雨,我却并没有感受到粘腻的雨水,不由得抬头去看,入目是一柄黄色雨伞,那握着伞把的纤细手指让我一瞬间意识到这个人是谁。
果然是你,顾尘……
他蹲在我身旁,为我撑着伞,将雨水挡得结结实实。只是他暴露在伞外的后背却已经被淋湿浇透,滴落着狼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叫醒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但此时此刻我已然不在乎那么多,压抑不住的痛苦涌上喉咙,让我情不自禁伸手用力抱住他。
他是真实而温暖的,我能感受到,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因为心里的安定,我反倒变得委屈起来。滚烫忍不住从眼眶堆积,藏在雨里被悄无声息的宣泄。
我哭得很安静,却也哭得很大声。
我不知道未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