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城的冬天不冷,所以牲畜养在棚屋里也没关系。
他们几个人正在帮忙驱赶鸡鸭进圈。
辛禾雪戴着斗笠,披了透明雨衣,视野被雨线遮蔽得有些模糊,手里的长竹竿敲打着地面,纠正鸭子的路线。
小黄却跑过来,他还以为它要追逐鸡鸭添乱,结果小黄围着他呜呜咽咽转圈。
大事发生之前,人好像是会有一种本能的预感。
辛禾雪的心脏漏了一拍,空下来。
他视线搜寻了一圈院里和树下,路阳和庄同光合力把最后一只母鸡赶回圈里,姥爷把圈子的篱笆门挂上。
一切如常,似乎没什么问题。
辛禾雪快步赶回灶房里,狗窝空荡荡,“大黄呢?”
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出来,辛禾雪往外喊道:“姥姥,大黄不见了!”
房前屋后,池塘边,他们在雨中呼唤。
“大黄”
“大黄”
最后是小黄指引着,他们在屋后的茂密竹林地里,找到了已经永远睡着了的大黄。
小黄乖巧地停留在大黄身边,趴伏下来。
路阳担忧的目光投向辛禾雪。
出乎他意料的,辛禾雪没有表现出额外的伤心,表情很平和。
把大黄的大骨头、玩具和窝一铲子一铲子埋起来的时候,辛禾雪也很平静。
见其他人好似都很担忧自己的样子,辛禾雪弯了弯唇角,“没事,大黄已经很长寿了。”
何况作为农村散养的土狗,它没有被偷狗贼毒死,没有水泥路上的车祸,每餐也会有姥姥姥爷给它加肉吃,年老的时候也没有疾病困扰。
只是身体功能衰败了,自然变老而离世。
一只快十七岁的中型犬,换算一下,到了今天这个年纪,已经相当于九十岁老人逝世了。
辛禾雪的声音很平和,带着异乎寻常的柔软力量,他看向他们,坚定地说道:“这算是喜丧。”
………
台风天摇曳的树木一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夜深人定,村庄笼罩在静谧之中。
路阳翻了个身,悄声地坐起来,确保没有惊动任何人。
辛禾雪蜷在床铺的里侧,盖着的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了头,路阳怕他夜里呼吸不畅,帮忙轻轻地扯下被子。
辛禾雪脸颊白皙柔软地压着枕头,双目沉静地闭着。
窗外雨云一层层散去,堂中聚水,月光清凉。
也是借着这样的月色,才让路阳看见了同样清亮的泪痕。
果然藏起来偷偷哭过了。
那一瞬间,路阳也不知道什么感受,他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攥起来,无数的情感在有限的血肉里膨胀到极限,又猛然地炸裂开,破碎的一切拧巴在心里。
好疼啊。
路阳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怕疼。
神使鬼差般,他亲一下辛禾雪的眼睛。
柔软的、水润的、纤浓的睫毛,像是偶然触碰到蝶翼,或是蜻蜓的翅膀。
做完这个动作,路阳直接僵硬在原地。
毫无疑问,当感情足够好,你会想和好兄弟建功立业,把相互的人生蓝图描绘在一起。
但是你不会想亲兄弟,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行。
路阳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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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春心萌动的初恋里,比起第一口甜,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