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瞄了瞄镜子,忍不住翘起唇角,很有自知之明的模样。

“那选哪件?”

最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

路阳手臂里抱着辛禾雪的棉服,严肃地端详片刻,点点头:“都可以,你穿什么都好看,就是穿麻袋也好看,不穿也好看……”

他话还没说完,被庄同光突然厉声打断,“路阳!”

“啊?”路阳无辜,“怎么了?同光哥,我还没夸完呢,有事儿一会说。”

他转头对辛禾雪道:“你属于是那种衣装靠人鞍靠马……”

虽然怪怪的还乱用谚语,但是大概能够让人明白路阳的意思。

至于那句话,只是想突出辛禾雪自身条件优越。

可是庄同光心里藏着鬼,就觉得别人都和他一样内心有着见不得人的角落。

路阳这才有时间搭理庄同光,“同光哥,你刚刚喊我做什么?”

庄同光面色不改,“没什么。一会儿中午到哪吃?”

“这就饿了?好像确实差不多到午饭的点了。”路阳抬手看看腕表,“一会儿到顶楼美食城吃呗。”

辛禾雪却想起来什么,“你们等等,我问问林鸥飞的意见。”

林鸥飞没有选择困难症,比这两个人靠谱。

他把羽绒服让庄同光和路阳拿着,在店面等他,他就到商场内的电话亭去,很快回来。

棉服口袋里正好塞了硬币带出来。

红漆的公用电话亭,就在这层楼的角落,有封闭式的玻璃门,拉开进去就孤立出一个安静的小空间。

辛禾雪摘机,从口袋里拿出五毛的硬币,投入硬币口中,拨了林鸥飞之前告诉他的固定电话号码。

“嘟嘟”

长音过后,蓦地接通了。

“你好,你找谁?”

接电话的是个苍老板正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周爷爷吗?”

辛禾雪听林鸥飞说过,他爸爸姓周,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林鸥飞的爷爷。

对方疑惑地问:“你是?”

辛禾雪礼貌地说道:“周爷爷您好,我找林鸥飞,我是他朋友。”

“欧飞。”电话那头的那位爷爷提高音量,似乎是向远处喊了一声,“你朋友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辛禾雪的错觉,老人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满。

对面的听筒被搁下在桌上了,辛禾雪听到了嘈杂的背景声音,林鸥飞的爷爷奶奶家里似乎很多人,小孩哭闹声、大人高声阔论声……

杂乱的声音最终被一道冷静清晰的嗓音取代。

“喂。”

“林鸥飞,是我。”

很久没听见好朋友的声音,辛禾雪有点儿高兴地道。

林鸥飞握住红木质听筒的手紧了紧,原本脸色上生人勿近的气质逐渐褪去了,顷刻间像是冰面化开,不笑时板直甚至隐隐向下的唇角,也随之提起极细微的弧度。

“我知道。”他低着冷白眼皮,“我只告诉了你号码。”

寒假一放,林鸥飞就被林母带着回了省城,他一直在等辛禾雪打电话给他。

辛禾雪问候他,“你爷爷奶奶家怎么样?过得开心吗?他们对你好吗?”

林鸥飞的面色已经重新暗了下来,但语气听不出异常,平淡道:“还可以。”

座机电话安装在爷爷的书房,离院子很近。

隔着窗,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疯跑,一会儿拉扯着摔到地上了抹着鼻涕大声嚎哭,大人们走过来你一言我一嘴地说话。

周家是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并且家风传统,传统到林母过来做了小半个月保姆,还没坐到围桌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