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就好像是下意识地在通过自己的行为来方方面面去影响路阳的情绪。
他想操纵路阳,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竟然享受这种操纵对方的感觉。
辛禾雪尝试过要改,但下一次生气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故技重施了。
他养成了习惯,就很难改掉。
而且,心里好像有一个恶魔版的辛禾雪在蛊惑。
有什么必要改正呢?
反正路阳每一次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重新黏上来,甩也甩不掉。
他都说了你是公主不是吗?
公主为什么要在乎仆人的情绪?
而且,这个仆人不听话,还有千千万万个仆人当备选。
辛禾雪赶紧摇摇头,清空脑袋里的纷乱想法。
这很坏了。
路阳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所以路阳和他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也应该主动寻找解决的路径。
他将同学录还给苗灵,对方忽然问:“辛禾雪,你应该会一志愿报一中吧?嗯……按照你的成绩。”
他们会在中考前一个月左右统一填报志愿。
辛禾雪点头,“我哥哥在那里上学,所以……”
“我知道了。”苗灵晃了晃手里的同学录“谢谢啦,那我先回去了。”
预备铃已经打响了,因为他们初中分到了不同班,苗灵是课间来找他的,迟点老师就要到教室了。
“再见。”
辛禾雪说。
然而,路阳一整节课也没回来,一直到午休辛禾雪也没见到他。
他这天中午的时候回家吃饭,听说路家父母都去了学校。
路叔叔今天不用上班吗?
他感到有些疑惑。
庄平和路国兴近来早出晚归,因为是和以往厂里排白班一样的点,家里也一片平和,所以辛禾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段时间都待在家里复习,等他走到街上来,才发觉白天路上的大人变多了。
林阿姨今天调班休息,正好在家,他来找林鸥飞的时候,林阿姨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看辛禾雪身后没跟着尾巴,问道:“路阳怎么没一起来?你们三个不是最好了吗?路阳家里父母都失业了最近家里两三天一吵的,你们多留意一下他的情绪。”
辛禾雪缓过神来,想起庄平和路国兴经常一个点回来,还在小卖部买酒喝,现在想想,应该是早出晚归找工作,并且进展还不顺利。
为了确认,他问:“林阿姨,我姨父是不是也被裁了?”
林阿姨面露难色,迟疑道:“辛姐本来让我别和你说……但是厂里一下子大规模裁员,周围环境都变了,我猜就是瞒你也瞒不了多久。我和辛姐说,也不算年纪太小了,你们都应该知道一下家里的经济情况。”
辛禾雪知道辛芝英的想法,姨妈不想让他为了别的事情分心,他们对待哥哥也是一样的,庄同光上初三的那一年,家庭烦恼的大小事都不会往饭桌上摆。
他们家只是一个人失业,姨妈还稳定在医院上班,而路阳家里父母两个人都没工作了,压力可想而知。
这在以前是谁都想不到的,几年前人人口中还感慨国营厂就是“铁饭碗”,辛禾雪知道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想着考不上高中就念技校。
毕竟厂里之前的政策就是利好职工子弟,让他们毕业出来就能接父母的饭碗。
辛禾雪本来以为这些有关于大人、工作、收入的话题离自己还在很远的未来,现在却发现近在咫尺。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幅画面
夏日炎炎,没考上高中的路阳顶着大太阳,蹬着破旧小三轮,拿一个喇叭,“回收破铜烂铁,旧书旧报,酒瓶子茅台瓶一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