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原地白瓷娃娃脸旁的那一块碎片溅红了。

他们扬长而去,并未看见,在车尾气荡起之后。

晴天娃娃般的笑脸,瞬息垮下来,变成雨天的悲伤哭脸,嘴角挂油瓶般向下撇。

………

由于斜风大雨,车窗拉紧,车内空气就窒闷起来。

没有人再提起刚刚的事故,但这些年轻人们显然也没有了再玩乐的心情。

随着钟表上的时针转过,每个人脑海中逐渐都绷紧了一根弦。

滴答,滴答,滴答。

无形的指针转动在他们心中。

“那个……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已经来过了?”

有人惶惶不安地出声。

原本还剩下半个小时的车程,结果从下午三点到现在傍晚四点,还没有到南湾村。

入目皆是莽莽榛榛的山林,面前只有一条迂回的土路,窗外雨声大得人心慌,密集的雨线像是快鞭打牛一般催促着行程。

“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一直在往前开,怎么会重新来过?”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鼓足呼出一口郁结的气,故作放松地说道“肯定是因为山路上的景色都一样,大同小异。你看,都是差不多的路,差不多的树……”

说着说着,她的嗓子眼里如同塞了一块海绵,迅速膨胀阻塞了话语。

邢鸣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定定看向前路,“怎么又是这个鬼东西,阴魂不散?!”

前路是一只白瓷娃娃,不同的是,它重新立起来了,但从裂纹走向和熟悉的笑脸可以判断

这就是他们之前撞碎的那一只白瓷偶。

它像是路标一样站在那里,欢迎所有去往南湾村的客人。

一直处于巨大精神压力之下的司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吼一声:“啊!老子不信了!什么鬼神,老子撞死你!”

一脚踩死了油门!

笑脸白瓷偶顷刻“噼里啪啦”地破碎,被远远地抛在了车后。

辛禾雪手搭在座位上转回去看。

“怎么了?是害怕吗?”

松川雅人关切地问。

辛禾雪摇头,没有出声回答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目光穿越了白色雨线之后,好像能够感知到那只白瓷偶的情绪。

很生气,但更多的心情好像是……

难过。

好难过。

嗵嗵。

嗵嗵。

奔涌而来的陌生情感,不属于他,但郁结在他的心脏中。

辛禾雪难以呼吸一般,攥住了胸襟的布料,蓝丝带蜷在他指缝中。

他转回来,脊背如同拉满的弓一样佝起,衬衫下脊椎线条突起形状。

小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正所谓母子连心,它也能了解到辛禾雪的心情。

【妈妈……】

【开心。】

【妈妈开心。】

它的语言能力竟然已经取得了惊人的突飞猛进,摆脱了从恩格尔系数百分百的饿言饿语和小狗国甲等普通话,开始探索人类的情绪表达。

果然被爱会挣扎地长出智商。

【嗯。】辛禾雪对它道,【妈妈没事。】

松川雅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很难受?要不要吃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辛禾雪敛眸,坐直起来,“嗯。”

他们在这条山路上已经持续行驶了三个半小时,从下午两点出发到现在傍晚五点半,雨一直下。

静默让这个车子像是一潭流动不出去的死水。

司机甚至想过往回开,但这条路只容一辆汽车单行通过,根本没有掉头的空间。

这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