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禅堂后面的那口井吗?”

听见辛禾雪提到那口井,钟镇安立即触发ptsd一般,一双瞳孔紧缩,脸色发白,激动得想要握住辛禾雪的肩膀,只不过双手在半空中就被余星洲拦下来了。

他如同领地被侵入年轻气盛的狼,下三白眼在晦暗环境中刺出兽性锋芒。

钟镇安回过神来及时收回手,他把手搭在大腿上,攥得裤子皱起来,唇抖抖索索地,死死盯着辛禾雪:“你也看到了吗?你也觉得那口井很诡异吧?”

“我后面的两道题都和这个庙有关,所以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庙里做义工。”

“张应就是从那口枯井里爬出来的,我见到了。”

回想起那一幕,钟镇安的双目无神,充斥着恐惧。

………

一夜守灵,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安无事。

后半夜辛禾雪扛不住,直接靠着余星洲的肩膀睡了过去。

哭灵落了幕,唢呐队奏乐是下葬的号角。

辛禾雪借着庙里的条件简单洗漱,等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可以回去了。

倒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实践题,不需要找到答案,只需要做完它的要求事情就可以拿到十分。

他拿手帕擦了脸,又弯腰清洗干净。

清早空气清新,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山地,晨雾萦绕的六点钟,一切都有种透明玻璃般的冷,深吸一口气就会让桔子树生长进肺里。

这边的墙角长了一棵桔子树。

辛禾雪对柑橘类的水果不太喜欢,他讨厌那个气味。

听说猫都讨厌橘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不会说出去,否则K肯定又会开始给他全自动猫塑。

说起来,很久没有见到K,他好像都忘记对方长什么样子了,毕竟也不能怪他,因为他的系统通常都以透明人的形态出现。

开了一个会让K心碎的玩笑。

实际上以辛禾雪的记忆水平,他还能清楚记得上星期的周三晚餐吃了什么,是何青鸿做的打卤面,比K做的好吃。

白事以一顿早餐收尾,一个个围桌摆在院落里,饭菜很丰盛。

张应说他流落南洋这两年给老板打工,攒了一笔钱才得以回来,老岳母的葬礼必须办得风光,礼序齐全。

辛禾雪没什么胃口,可能是他的身体不习惯熬夜,所以在缺乏睡眠后的第二天整个人都恹恹的。

“什么都吃不下吗?”余星洲一边说,一边盛了瘦肉粥又拿鸡蛋,放到辛禾雪面前的碗碟中,“还是吃点东西,你身体这么差,待会儿下山别低血糖了,我不是驮夫,可不会背你下山。”

“豆浆喝不喝?”

他问着,就离座打了一碗豆浆放到辛禾雪手边。

啜饮了一口豆浆,是现磨现煮的,入口绵密沙沙的口感,底下一层沉淀的粉状物。

辛禾雪放下碗,低头慢慢地剥着蛋壳,是绿壳的乌鸡蛋。

“道长好像在山上养了乌鸡,估计张应是从他们那里买来的吧。”

余星洲几口就将整碗瘦肉粥咽下去,再拿了两根糯玉米,他吃东西的速度堪比风卷残云。

刚剥开了两个小碎片,黏稠蛋液就迫不及待地涌出,还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看清楚蛋壳里的东西,辛禾雪下意识低呼一声。

一盘乌鸡蛋里掺了一颗受精的,里面的小鸡已经有了雏形。

有肉翅形状、发育畸形的肉团,红通通,晃眼一看,这团烂熟的肉还在跳动着。

辛禾雪胃部忽然翻涌起呕吐欲,眼前出现重影。

身旁突然人群围出来,在他眼中每个人都分离出一个影子,层层叠叠,把座位上的辛禾雪围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