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头显然旋转了180°,正因为这样,脖子几乎拧成了一股绳,还在向他笑。
它的皮肤惨白如纸,唯一的突兀颜色来自脸颊两坨朱砂腮红,笑得发邪。
好似身体已经黏在了天花板,那双手垂下来,在辛禾雪眼前晃。
似乎是想抓住他。
辛禾雪借由这个机会,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穿的衣物,中间写着大大的“壽”字。
那是死人入棺才会穿的衣服。
口鼻被堵住一般,无法进出气体,惊恐障碍让辛禾雪难以控制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渗漏出来。
“小黑……!”
喉咙瞬息通风般发出声音。
那双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肩头。
四周没有小怪物哼哼叽叽的回应,辛禾雪甚至感受不到胞宫里的生命。
反倒是这样,他安下心来。
是梦。
他陡然向前,一鼓作气地撞向了那颗头。
“啊……”
辛禾雪吃痛地捂着额头,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
何青鸿抵住被撞的前额,晃了晃头,目露担忧地上前,“你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大碍。
何青鸿道:“刚刚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还一直在冒冷汗。”
辛禾雪看向窗外,天空还没彻底亮起,光是泛着鱼肚白,“你刚回来吗?”
看他确实没有受伤,何青鸿放下心来。
“嗯。”
转而面向衣柜,打开后从一排的黑白二色的衬衣中挑出一件。
何青鸿现在身上穿的是白色衬衣,很不耐脏,衣袖和前襟沾上了鲜血,他没有多余动作地一路顺着解扣,将衣服丢进脏衣篓,抬手穿入干净的衣袖。
他的背部肌肉年轻而紧实,随着动作幅度块块隆起,像是透着力量感的一座险峻青山,尤其是印着无法名状的刺青,看起来有点危险。
关于那个刺青,辛禾雪已经问过了,何青鸿说是刚入组织的时候纹上去的,具体的他也记不清了,组织说是他们这批“货物”的标志。
七号和他身上都纹了,但是周辽逃过一劫,因为他是个哑巴,组织觉得这个货物不合格。
辛禾雪瞥了一眼搭在脏衣篓上的衬衣,殷红血迹刺眼。
“这次的目标很棘手吗?”
何青鸿应了一声,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辛禾雪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双腿垂下自然地踏入居家的棉拖鞋中。
何青鸿低头扣着衬衣的纽扣,“嗯。我要回组织一趟。”
他固定了在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回去领薪酬。
对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由后往前的一双手抱住他,淡淡香息袭来。
何青鸿喉头上下一动,“我会尽早回来。”
他这次回去,就准备和当家人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听起来像是影视里的“金盆洗手”情节。
说到底,其实没有人能够完全脱离组织,他们是组织的利刃,但了解的秘辛也太多了,除非以尸体的形式,否则难以全须全尾地离开。
所以,何青鸿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让他来,他不能保证比周辽做得更好,可如果他不能做得更好,明天档案袋里的尸体照片,就是他了。
“你对周辽,了解多少?”
辛禾雪问。
何青鸿皱眉,“同期被收养,但只是同事,我们平时都习惯了独行,不会和其他人搭档。”
言外之意就是,彼此之间也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
只比陌生人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