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接连不断的子弹射入一颗颗眼球,中弹的眼球就像是饱满的葡萄一样炸开,汁水四溅。
但是火力远远还不够,它的眼睛实在太多了,和它的千足一样多。
这是一只半身人形的巨大蜈蚣,就像动画里常出现的半人马,把马的部分换成千足虫,就很形象了。
每只步足上结满瘤子一样的眼球。
正是这样的步足,让它爬在天花板上,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
它就那样盘曲在沙发里面,原本的东西已经被它掏空了。
不过是少了几颗眼睛,对它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的损耗。
枪声让它兴奋起来,蜈蚣如同听见笛声的眼镜蛇,直立起半身。
还穿着生前的白大褂,有够令人恶心的。
蜈蚣现在显然非常愤怒。
辛禾雪是它盯上的新猎物,这个人怎么敢!
怎么敢霸占它的诊所,怎么敢学它的伎俩,和它的猎物交.媾!
它迅疾地扑过去,和顾觅风厮打缠斗起来,千足不断收紧,仿佛要将人活活绞死。
只剩干瘪一层皮的头,被顾觅风一拳砸歪了去。
得益于顾觅风刚刚为辛禾雪注射的少量镇静剂,没让他惊恐发作。
但是人和蜈蚣缠斗得太近了,辛禾雪双手握紧枪支,眼睛不断地随着他们偏移视线,调整角度。
不行,他没法保证开枪不误伤顾觅风。
忽然地,蜈蚣动作一顿,放弃了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它千足一攒劲,向辛禾雪扑过来。
顶着白炽灯,盖下一大片畸形阴影。
“叽叽,妈妈……!”
辛禾雪的影子,突然脱离他脚下,形状汇聚如同一滩泥,紧接着,又瞬息之间捏出了新造型。
紧要关头,一只黑色的狗贴地面暴起,拦腰扑咬蜈蚣!
尖利的牙齿完全刺穿人身和蜈蚣衔接的部分。
明明是由影子塑造的狗,却从尖齿里滴出涎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蜈蚣尖啸挣扎,和脱水的鱼一样扑腾。
“放过我!放过我!”
到了最后关头,蜈蚣眼前又走马灯一般地回放起死前的一生,最终,它双目定定地盯着辛禾雪,错当了另一个人,凄厉的叫道:“该死的女人,你竟然敢在酒里下药!”
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名为催眠治疗的迷.奸,子虚乌有的张贴在布告栏的罪状……长期精神折磨下,那个女人变得逐渐神经质,但医生开的安眠药她一颗也没有吃。
最终全都成了还治其人之身的武器。
辛禾雪走到卧室内,天花板上还没有找师傅重新刮墙腻子。
谭娥在杀人之后,精神状态或许是已经差到极致,或许是担心事发,最终选择了上吊。
重力下,一颗螺丝松动,三叶吊扇就是这样砸毁的。
反杀了主治医生。
这就是谭娥的秘密。
身份卡发热,他的答案正确。
“你怎么猜到艾瑞克藏在沙发底下?”
顾觅风站在卧室门框旁。
辛禾雪摇头,“不是我猜,是它一定会到沙发下。”
窥视者本身就是一个无定所的诡物,雷念巧口中说,它“趴在窗外,爬进浴室,藏入床下,把身体塞进橱柜”,只要能够满足窥探欲的躲藏地,它就会出现。
“好可惜。”顾觅风叹气,他衣服上沾着蜈蚣眼球爆汁的黏液,风度全无,“这本来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还挑了螺旋纹的安全套。”
“对了,这东西怎么办?”顾觅风侧了侧头,示意辛禾雪看向客厅,“我是说,我的继子好像要把它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