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的手抚上小腹。

没有回应。

这很奇怪,因为他前几天在花朵幼儿园的时候,还听见这个小怪物喊饿。

周辽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这么多天没有回来了。

既找不到人算账,也找不到人和小怪物沟通。

看得心烦,辛禾雪将纸质报告直接塞入抽屉之内,眼不见为净。

眼角余光瞥向一个区域,他忽然直起腰来,从床上下去。

方形鱼缸摆在客厅电视柜旁边的桌上,辛禾雪还买了一个特别的暖光射灯,开着灯的时候,缸内波光粼粼,金色游鱼绮丽。

现在,那两只金鱼都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死去多时了,只剩氧气泵噗噗地向上冒着密集水泡。

原来房间里那股腐败的腥气是来源自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

辛禾雪记得早上他出门的时候,金鱼还活得好好的,他给它们喂了饲料,才关上门离开。

有谁进过这间屋子?

有谁打开了房门,趴在鱼缸前,黑色的眼睛贴得严丝合缝,盯着这些金鱼。

再将漂白剂倾倒进入缸内,看着它们疯狂地游动,尾巴拍打水面,一直到最后动作变得迟缓,倾斜着翻过来。

浑浊的水荡开了鱼鳃里的血丝,鱼肚惨白,无神的鱼眼鼓着,直直望向凶手。

是谁?

辛禾雪又感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被窥视感。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控制住加快的呼吸,生理性冷汗从额角滴落,氧气剥夺,侧颊苍白。

恐慌发作

他的被害妄想症到了新的阶段。

今晚的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辛禾雪尝试转移注意力,侧耳去听不停歇的雨声。

仔细去听,他却听到了一道人声。

“阿雪,我是周辽。”

“我回来了,开开门。”

辛禾雪本能地想要去找到周辽,最好把他现在颤抖的身躯蜷起嵌进对方的身体里,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躲藏。

等到这一阵过后,再揪着周辽的领子,好好算账。

他趴到门后,手搭在门把上,通过猫眼望外看去。

黑漆漆的走廊。

“阿雪,我是周辽。”

“我回来了,开开门。”

周辽?

外面分明空无一人。

辛禾雪后背僵了僵,惊恐发作下无法自控的头脑迟钝地回归。

他意识到人声来自他的身后。

辛禾雪倏地转过身去,背抵门板。

客厅窗帘飘忽地荡起风的形状,雨天窗户没有关紧,凉风穿越客厅掠过他的小腿。

寒意从地板顺着脚踝攀升。

窗帘停滞,直直垂下,一只眼球在窗缝里盯着他。

“阿雪,我是周辽。”

“我回来了,开开门。”

周辽怎么会说话呢?

辛禾雪顺着门板软倒滑下。

………

剧烈的拍门声,嘭嘭嘭地响。

何青鸿一打开门,怀中就撞入了一股冷香。

他问:“怎么了?”

辛禾雪挤过他身侧,直直地向何青鸿客厅的窗户跑去。

铝合金窗户猛地拉开,发出刺耳的刮玻璃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