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吃肚子里去吧……
妈妈没有反应。
小怪物歪了歪它不存在的脑袋。
没关系,它可以喂妈妈吃掉自己。
………
一道长影从床底爬出,如同薄纸片般竖立起来,定定地站在床边,身形佝偻,几乎只有一张干瘪的皮,脂肪早已流失而走。
血丝像是一张网,分布在他漆黑的眼瞳里。
每一颗眼珠都灵活地转动着,最终专注地注视床上的人。
辛禾雪双目沉沉地闭着,似乎是入睡前由于发冷,盖了厚被子,在夜半又觉得热了,他的双腿从被子底下探出。
小腿线条柔韧,肌肤光洁白皙,踝骨微凸起来浮着淡粉色。
立在床头焦黑的人伸出手,却又悬在半空中停下。
不知名的威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月光破入窗扉,黑影飘荡游进床底。
………
辛禾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热。
这两天天气潮湿大风,他可能受了凉。
昨天晚上的浑身发冷和乏力就是预告,他应该在昨晚睡前就伴水送服一剂退热散的。
就这么直接睡了一晚之后,症状明显加重了。
他到电视柜下的抽屉里寻找退热散。
辛禾雪记得是放在这里了。
但是翻来翻去,只有一些用不上的杂物。
周辽到底把药物箱放到哪里去了?!
额头的高热让他的脾气变得糟糕一些,赤脚踏在地板上还很凉,不得已,辛禾雪回到床边,穿好袜子和鞋,随手抽开了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
……怎么会放在这里?
周辽收纳的时候梦游了吗?
或许是他自己放进去的,但生病的时候,脆弱的病人是格外不讲道理的。
他将把今天一切的不幸运都推到周辽身上,直到对方重新回到家里给他道歉为止。
“有效期至1990/4/1。”
月初就过期了。
辛禾雪的额角跳了跳。
都怪周辽,比K还没用。
周辽应该回来,因为他会当面给对方解雇通知。
辛禾雪吐出了一口热气,他的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格外干渴。
趿拉着棉拖鞋,茶壶里的水倾泻入杯中,一杯凉水下肚。
辛禾雪的脸色忽而白了白,他冲入淋浴房,扶着洗手台开始干呕。
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了一点刚刚灌入喉咙的凉水。
水龙头的漱漱流水把残局冲走,他掬了一把水埋入掌中。
辛禾雪意识到自己必须去吃点东西,并且要买新的退烧药,或者干脆去看个医生。
脏衣篓里还有昨天的衣物,茶壶里是隔夜的水。
辛禾雪关上了房门。
………
清明节的氛围似乎还没有完全过去。
楼道里还有沉沉的香火气息,城寨窄巷里的地面只要隔三五步,就有从楼上飘落下来又被水坑沾湿的黄纸钱。
还有的直接挂在了半空拉扯的蛛网电线上。
辛禾雪拢了拢外套,低低咳嗽。
时候似乎还早。
城寨的早市街道穿梭人影,大人忙碌地抬起小店的铁闸门,早餐店铺则更早地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蒸煮,已经吃完早餐被大人牵着的小孩哭闹着不想上学。
“不要!不要去幼儿园!”
小孩子站在街头哇哇大哭,一旁的父亲束手无策地拿着孩子的书包。
“好了好了,再不走爸爸赶不上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