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安王,人们口中地位仅次于皇帝的人,他身处帝京的繁华喧闹之中,却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反而与江湖颇有些牵扯,因此结了些仇家。

对于这种不好接近的目标,焚勾教一贯的尊旨是以男宠的身份混入,再等待合适的机会下手。

千夙西却耻于甚至不屑这么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取人性命,自然应该堂堂正正的交手,分出胜负生死才是。

事实上,千夙西连偷袭都很少有,他虽是一名杀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一贯准则是,给那人先送去一份索命状,上面写日子时辰,再亲自去取人性命。

当然,他也没有以男宠的身份真正伺候过谁,那些人在对他做点什么之前都已经死在他手下了,有的甚至不敢相信是死于一名下贱的男宠手里。

虽然如此,但千夙西是的的确确做过几回男宠的,在那段日子里,他逼着自己穿上轻薄贴身的衣物,赔着笑脸,虚与委蛇的附和着不同人的欢言浪语。

每每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千夙西都忍不住觉得厌恶与屈辱。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之时,千夙西是不会再用那个让他耻辱的身份的。

但这次,又是一个棘手的任务,逼的他不得不出卖色相,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信任。

“如果失败,我便按你们的吩咐做事。”

千夙西退了一步,希望能给他一次尝试的机会,而不是没有任何作为,直接去成为另一个男人的玩物。

围坐成一圈的老者们又开始讨论,商量千夙西提议的可行性。

“不行,就按原计划行事,这次的任务容不得半点闪失。”

一直沉默低头的葛老止住吵嚷的讨论,抬头看向千夙西,语气坚决道。

千夙西忍住再次开口拒绝的冲动,转过身忿忿的离开,步子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没有说话,但谁都能看出他并不服气,也没有接受上面的命令。

“派个人去盯着他,有什么异动及时汇报。”

葛老向身边的人吩咐道。

千夙西孤身一人来了帝京,在动手之前,他得先摸楚对手的虚实。

在帝京的几日,千夙西一直在敏安王府四处行走,记住王府的房屋位置与敏安王的日常活动。王府里风景很美,一点都不似外面的喧哗热闹,反而显出种悠远宁静来。如果非要说有缺点的话,那便是有着数量繁多或大或小的别院,但那并不重要,只要知晓敏安王的住处便可。

千夙西偶尔累了时会躲在某一个偏僻的小院休息,那里十分静谧,泛着淡淡的草木气息,很容易让他想起年幼时的情景。梦醒之后,千夙西往往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原来,那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那个弱小却天真的孩童也无法再寻回来了。

千夙西此时正偷换了王府侍卫的衣服,与别的侍卫一起站在大厅两侧,等待着敏安王从门外走进。

众人躬身行礼,敏安王落座。

千夙西微抬起头看向台阶上的人影,确认自己动手的目标。

一张冷峻却不显疏离的脸,有着上位者独有的华贵与尊崇,却又隐约带着几丝对眼前事物的不耐和漠然。

千夙西怕被发现端倪,很快看向了别处,但随即他便被吓了一跳。因为,今日来访的客人中有一名正是他认识的人,葛老。

“他来这里做什么,阻止我动手?”

千夙西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知道为何葛老也来了这里。

葛老似乎早就知道千夙西在这里,他朝千夙西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与身边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起话来。

千夙西多年来养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宜久留,但身着侍卫衣服,是不可没有命令私自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