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南城已经沦为一座没有出口的铁壁要塞。

秋月收回目光,面上仍挂着不含情绪的淡淡笑容。

坚守人类一方城池的城主却为了获取力量不择手段,最后又因为希望落空而变得丧心病狂。

这样的人类,危害性几乎与丧尸无异,又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秋月内心冷漠地批判南城内乱,但同时也升起一丝忧虑。

她很快赶回了小区向贺川汇报情况。

空荡荡的地下实验室,贺川站在手术台边,动作利落地缝好剖开的腹部,扯下手套扔进垃圾桶,语气平静:“知道了。”

秋月抬眼看去,头顶的亮光落在视网膜上,斑驳的光线照得他侧脸轮廓疏冷而遥远。

“贺队,你为什么要让苏梨回南城?”秋月还是没忍住心底的疑虑,问出了口。

苏梨现在身体状况很差,于她而言,如今的南城算不上是合格的庇护所。

贺川瞥了她一眼,似是不满她多嘴的询问,沉默几秒,才淡声道:“她留在这里不安全。”

秋月先是一愣,稍微思索了一番才反应过来:“安德森?”

贺川在擦拭手上痕迹,没有说话。

他们单方面毁约,安德森不可能闷声吃暗亏,肯定会有所行动。

秋月明白了贺川的顾忌,他不想让之前何明远的事在苏梨身上又一次重演,这个抉择显然也是冒险的无奈之举,南城的纷乱能否平息,完全得看傅斯遇有没有治理的本领。

但以贺川的性格,他会放心让苏梨离开自己身边,陷入南城如此危险的困境中?

这才是秋月最想不明白的事。

她看了眼贺川面上过于冷冽的神色,没有再追问下去,很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贺队,没有新的实验体,异人实验恐怕要暂时终止了。”

贺川扫了眼躺在手术台上满身缝合伤口,奄奄一息的实验体,神色没有很大波动:“嗯。”

他的心神并未放在这件事上,垂眼凝视着腕间的手环,平光镜片隔阂了情绪,只能看见他淡色的薄唇抿紧了些。

室内灯光明亮,他安静地站在消毒池前,松散的长发半遮半掩地垂落在脸侧,眸光久久停于腕间,干净整洁的外袍白炽灯下更是不染纤尘,身形朦胧,像笼着一层看不清透的薄雾。

他虽然人站在这里,但心却好像遗漏在了别的地方。

秋月戴上手套,默默从手术台搬移失败品进行销毁,拖拽间渗出点滴血迹,滴滴答答的,地面落下一串鲜红血痕。

整个过程她已轻车熟路,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秋月一如往常,笑容淡淡地看着失败的实验体血肉淋漓地在她眼前被器械活活碾碎,习以为常的场景没有掀起她任何波澜,甚至不及心底猜测所带来的一半惊异感。

植入了定位芯片?

难怪他愿意放她离开。

***

寂静夜色里,丧尸嚎叫的声响格外清晰,小雨淅淅沥沥落下,高耸的哨塔发出警报,全城戒备,一时间黑夜亮如白昼。

苏梨听着屋外的喧闹声,僵滞的目光微微转动,玻璃窗户上映出周遭房屋投射的灯光,白光晃得她略有不适地眨了眨眼。

声音很吵,但听久了让她惶惶不安的心有了几分安定。

回到南城后她就被安置在这间屋子里哪也去不了,身边也再无其他活人气息。

这种孤独感在人身体脆弱时更加明显,无限放大的空荡不断侵袭着神经感官,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苏梨微微叹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许如霜的女生让自己留下,而她却一直没有回来。

嘈杂的夜晚助长了她的胡思乱想。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