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奔川鹜,声色犬马,混乱的一周很快过去。

苏梨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发现时戚不在身边,颇感意外,但身体本能地松了口气,继而一阵茫然涌上心头,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翻了个身,身侧凌乱的痕迹顿时映入眼帘,她一时间心绪难安,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烦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时戚,他就已经回来了。

“醒了?”

房门推开的声响和他清冽干净的少年音一同响起。

苏梨身体一颤,低垂着眼睑,闷闷地应了一声。

时戚手里拿着几枝刚折下的梨花,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他的声线也几近平缓:“饿不饿?要起来洗漱吃点早餐吗?”

苏梨无声摇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时戚停住脚步,淡金色的眼瞳似雾霭笼罩般弥漫着晦暗的郁色,整个眉眼都阴沉沉的,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

他安静地垂着眼睫,修长白皙的指节扯下花瓣进行拼凑编织,动作认真谨慎,洁白无瑕的面容透着股柔软无害的单纯感。

室内徒然陷入寂静。

半晌,他终于开口:“送给你。”

几乎要把被子盯出个窟窿的苏梨下意识眨了眨眼:“……什么?”

“手链。”时戚静静凝视着她遮住额头的长发,顿了顿,低声补充,“我刚用梨花编的。”

苏梨微怔,慢慢抬起眼,意外撞见一双泪眼盈盈的金瞳。

“时、时戚……”苏梨彻底愣住。

他怎么哭了?

“对不起,这些天让你受苦了。”时戚顺势上前坐在了床边,金瞳已是雾蒙蒙一片,眼泪仿佛无知无觉般不断顺着脸庞滑落。

他如白玉般光滑的面颊上满是湿润的水痕,无声落泪的少年天生就自带美丽纯洁的脆弱感,令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都怪我,自从那场实验过后,我就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实验?”苏梨舌头差点打结,大脑思绪在看到时戚的眼泪后完全陷入混乱。

“嗯,他们好像在我身上注射了什么东西……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一定很怕我吧……”

他的嗓音有些哽咽,雪白的眼睫湿漉漉地贴合着眼睑,宛若一轮即将消融在初春里的冬雪,看着惨兮兮的。

“都是那个叫贺川的家伙害的……实验期间他还是总是折磨我……”

“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很难过,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也很害怕变成这样的自己……都怪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泪涟涟的少年情绪逐渐失控,说话间越贴越近,直到整张脸都贴上她的颈肩,大片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冰凉黏腻的触感并不好受。

没有得到回应,他好像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拼命往她身上蹭。

苏梨整颗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是啊,他在贺川那里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才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事,他肯定也不是故意为之。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愧疚与心疼慢慢侵蚀她脆弱的心房,顷刻之间,就将她刚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全部瓦解冰消。

她抬起手轻轻拍打他单薄的脊背,柔声细语地安慰他:“我知道的,不怪你……我没有、没有害怕你……时戚,你别难过了。”

“谢谢你……能够接受并且原谅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