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眼睫一颤一颤的,抿着唇,只应了一声:“……嗯。”

傅斯遇微微敛了下眉梢,见她绷紧的脊背有所放松,这才不紧不慢地跨上这俩改装过的越野车,车门半掩着,并未完全关上,密闭的空间可能会让对方更加紧张。

苏梨看着他坐下的身影,有些吃惊地眨了眨眼,低头掩去脸上的惊讶。

他未免也太高了……

比想象中高太多了。

原本宽敞的空间徒然拥挤了起来。

肩宽背阔,身高腿长,他身上干燥的气息也在慢慢侵蚀她周边的空气。

安静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傅斯遇率先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之前的结虫群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

“结虫群?”这个词汇对苏梨来说有些陌生。

“就是那些黑色的虫子。”傅斯遇缓声解释道,见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才接着开口说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话题,“结虫并不常见,只出现在有丧尸的地方,你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我是醒来的时候,周围才出现那些虫子……”苏梨磕磕绊绊的,不知该不该全盘托出,“我……”

“醒来的时候?”傅斯遇注意到她语气里的不自然,顺其自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以前生活在那边吗?”

“算、算是吧……”

苏梨一想起迄今为止的遭遇,声音不自觉地低落了下去,慢慢诉说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一直被他们关在那里,没有办法出去……我的朋友也被他们抓起来了,我很想见他一面,但最后也没有找到他。”

傅斯遇认真倾听着她颠倒凌乱的话语,她并不是按时间顺序陈述,而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一会说贺川把自己关起来,一会说自己见到了朋友唯一的一面。

苏梨身上发生的故事比他想象中更为奇特,这有些扰乱他的判断,正陷入沉思之际,呜咽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深思。

傅斯遇回过神来,注视着身前这位耷拉着脑袋,委屈得直掉眼泪的少女,大脑出现了短暂宕机。

她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傅斯遇长睫微颤,光线晕染下偏棕色的瞳孔像琉璃一样映出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这让他感到一些难以捕捉的异样。

“苏梨……”傅斯遇抬手搭上她发颤的肩膀,那句僵硬的“别哭了”卡在喉咙里还未说出,就被她突然扑进怀里的动作惊得噎了下去。

她娇小的身体埋在他的怀里,两只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很是伤心。

柔弱又可怜。

傅斯遇低垂着眼睫,唇角的弧度彻底拉平,紧绷成僵直的一条线。

贺川的实验基地被炸毁的很干净,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这个疑似逃出来的女孩也许是目前唯一的知情人。

从问询情况到安慰对方,现如今,已经演变成了对方埋在自己怀里止不住地抽泣。

虽然他并没有洁癖,但眼下这一情况还是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唯一能安慰到他的,大概是林悦音看她满身是血,自作主张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现在不至于弄脏自己的衣服。

为了安抚住她的情绪,他还是违心地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但怀里的少女却似乎误解了什么,行为越加放肆,一边哭一边乱蹭,嘴里还嘟嘟哝哝地嫌弃他的胸肌太硬,硌得慌。

傅斯遇眼睑轻抖,轻拍的手渐渐止住,停滞在她纤瘦的脊背上。

好麻烦。

这种程度的安慰已经超过了他往常人际交往的界限。

披散开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地滑过他的手臂,微微有些刺痒,更令他心烦意乱。

他无意识地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