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那天,于正则并没有守夜,汤于彗一个人在灵堂里跪到最后。
汤于彗觉得汤蕤很可怜,但也真的很美。
她的离开让人觉得是一种美在陨落,但这结局依然是让人惋惜的。
汤于彗不怎么痛苦,但确实感到悲伤。
他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点开了微信的对话框里那个已经沉在最下面的羊屁股,跳到了聊天的界面。
他看着已经很久之前的对话,犹豫了一会。
那是在半年前,汤于彗在结项后的聚餐上被师兄师姐灌了几杯酒后,柯宁把他扛回宿舍,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流眼泪,但是没有声音,柯宁回寝室后吓了一跳,因为他并没有发现后背被浸湿了。
想了一会儿,柯宁就把手机递到他手上,然后离开了宿舍。
酒精是打破人防线的东西,古往今来,醉酒的人从一而终的狼狈。
也千篇一律的诚实。
汤于彗点开那个头像拨了过去,但很快就自己挂了。
按下挂断键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汤于彗就不想哭了。
他想到微信的铃声和那一片旷野的寂静是多么不匹配啊,也许在康定的那一片堆星的夜空下,曾经突兀地响起一次仿佛求救一样的轻促讯号。
不知道为什么,汤于彗觉得那声短促让人有一点伤心。
然后他就自己对着天花板笑了笑,突然觉得很累,闭上眼,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看到康赭隔了两个多小时给他发了消息,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他有事吗。
汤于彗宿醉头疼,慢吞吞地爬起来,回复了两个字,“没事”。
――这就是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信息了。
汤于彗没想再给康赭打电话,只是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一会儿。
康赭的朋友圈一片空白,昵称和头像也从来没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