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秋不由自主跟着看了过去,尚未清明的天光里,几点雪轻轻飘落,四下寒意浸漫。此时一人自雾气中而出,左手一道雪亮银光,定睛看去,竟是一把极薄的长刀。
这刀一看便知是把神兵利器,洛元秋心中赞叹不已,勉强将视线从刀上挪开,忽地怔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持刀这人居然是个高鼻深目的妩媚女子。她似乎不畏寒冷,穿着一件样式奇怪的单薄外袍,露出半截缠满布条的手臂。
女子收刀入鞘后走向摊边,对摊主道:“来一碗羊汤。”
陈文莺侧过身轻声道:“不是说,城中禁带刀剑的吗?”
洛元秋也学着她小声道:“但那好像不是一般的刀呀。”
“再怎么不一般的刀也是刀啊!”陈文莺突然激动起来,“为何我的剑就不能带入城,这是什么道理?”
白玢将碗放下,无奈道:“你再大点声,她听见便能告诉你了。”
摊主从瓦罐中舀出煨好的羊汤,刚要送到临近的桌上,那女子却伸手取来,就这么站着喝了。
三人看的瞠目结舌,陈文莺不慎碰倒了汤碗,洛元秋与白玢连忙去扶,那女子闻声转过脸来,恰巧与三人对上。
她眼神漠然,先是扫过白玢,再是陈文莺,最后目光从洛元秋身上略过,低头又喝了一口羊汤。
不过顷刻,她一口汤喷了出来,盯着洛元秋的脸看了半天,神情如同见了鬼似的,连退几步,最后端着汤碗闪身不见了。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然。陈文莺慎重地将碗挪远了些,道:“我们难道长的很吓人吗?”
洛元秋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道:“上次我进茶楼,伙计还叫我大姐来着……”
她忍不住看向腰间的令牌,对自己如今的容貌更是好奇,难不成是个极丑的女人?
“还未到有碍观瞻的地步吧?”白玢也低头去看那掣令令牌,心想真是糟糕,也不知自己到底是顶什么模样招摇过市的。当下惴惴不安道:“应该就是寻常人的长相,否则咱们进茶楼去食肆,岂不是早被人笑话了?”
陈文莺顺口道:“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人家都当作没看见了呢?”
白玢哑然,随即反问道:“那我们上街呢,街上的人总不会如此吧?”
洛元秋接道:“可我们上街的时候,不是大多在晚上吗?”
白玢与陈文莺一道沉默了。
也是,他们是掣令是巡夜的,都是入夜后才上街,那时候道上哪里有人?
“算了,就算是丑,也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反正自己又看不到。”洛元秋颇为乐观的想,转念又道,“或许是她在我们三人身上看见了什么东西?”
陈文莺悚然失色,道:“别啊,这可太吓人了!”
她按住右手手臂,这动作与昨夜如出一辙。洛元秋心中一动,玩笑般道:“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白玢眼神微闪,似乎要说些什么,陈文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恳求般地摇了摇头,对洛元秋道:“是有些累着了,不过没什么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洛元秋嗯了一声,她虽有些好奇,但陈文莺不愿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三人便在食铺前散了,各自归家洗漱歇息。
此时初阳未升,天色朦朦,城中雪意深寒,房屋街巷皆淹没在浓雾中。收夜香的驾着驴车,趁着巷里未有行人,赶紧在宅院后门将恭桶收起,停也不停奔向下一户人家。
一道人影在墙头掠起,从那收夜香人的头顶走过。瓦上簌簌落下些许雪粉,轻扬起的衣角一闪,卷起零星几点雪子。身若轻云流风,起落间无声无息,向远处疾行而去。
最后她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