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秋仔细回忆了一番,她醒来后遇见的人也不太多,哪怕进入陈国之后也极少和人交谈,就算是族人能避开的也尽量避开,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那几个人。
她将一路遭遇大致复述了一遍,景澜听完后沉思片刻,道:“你在阴山里遇见的那个少女,后来你还见过她吗?”
洛元秋道:“没有,怎么了,难道说你见到了她?”
景澜道:“阴山……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吗?”
洛元秋摇摇头:“阴山到处都是雪,我没什么印象。”
景澜取下手腕上的金环把玩着,思索道:“师姐,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墨凐是在什么地方吗?”
洛元秋拧了拧袖子道:“这我记得,就在阴山脚下,进山的入口附近,她在此徘徊了几日,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说完她愣了片刻,难以置信道:“你是说阿妙……她就是墨凐?!”
景澜托着下巴道:“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之后你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她过去的影子。先前我曾听柳老与宴师说,他们也曾经见过墨凐的影子,当时她也像在寻找什么人。”
洛元秋不由问道:“她在找谁,是应常怀吗?”
景澜道:“我觉得并非是应常怀,应该另有其人才是。但应常怀对她来说,一定也至关重要。想想看,你的身世与际遇是不是和应常怀十分相似,所以墨凐才会找上你,否则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何她偏偏会选定你?”
洛元秋深思片刻,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她爹娘死的早,应常怀的爹娘……好像连埋哪儿都不知道;除此之外,二人的身世也勉强有几处相同,被族人嫌弃这点倒是一模一样;二人都曾用过飞光,师父也都不错,但师门也没丧心病狂到追杀她啊,就连那个天天说着要叛出师门的师妹都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光凭这点就比应常怀强上不知多少倍。
洛元秋努力想了一会儿,突然抓着景澜的手道:“你说我不会是应常怀的转世吧?”
景澜瞥了她一眼,委婉道:“应当不会,应常怀不但符画的清楚,字也写的漂亮,对咒术也十分通晓,后世之人都能看得懂她留下的笔记。”
洛元秋理直气壮道:“这些都是小事,我又不想留名后世,别人能不能看懂我画的符和写的字又有何干系?”说着她忽地想起一事,道:“我好像没办法向别人说出自己的名字,不但如此,就连写出来都不能。”
景澜道:“梦境之主认定你与应常怀相似,那么你的言行举止,自然不能超出应常怀会做的。这幻境中自有法则运转,一旦有逾越之举,法则自会修整。就算你不是应常怀,在它种种束缚之下,也会潜移默化变成梦主回忆中的‘应常怀’。”
洛元秋思量片刻只觉得心惊不已,回想起之前心境的几番变化,她也不得不承认,有时的确会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就是应常怀。她不解道:“可再怎么样我也成不了应常怀,墨凐不可能不知道,她何必这么自欺欺人?”
景澜抬头望着夜空,明月已从天中转西斜,一如既往,丝毫看不出这是在幻境之中。她道:“我还记得你说过殷雪怀之事,因其对亡妻有愧,由此生出了影子。那影子便是他少年时的自己,依照过往所经历的一切,走在去见她故人的路途上。”
洛元秋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所谓幻境,不过是因执念而生出的种种虚妄罢了。难道墨凐也被心魔困在此处,等着我们去解救她?”
“或许如此,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景澜说道,“人的一生当中,怎能没有几件痛彻心扉的悔事,不妨想想她的身世。再过数十年之后,陈国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听闻她身为魏国公主,国破之后为复国而四处奔走,甚至不惜亲身潜入丽阳刺杀陈帝……身处乱世,她都遇见过